姜語霏淺淡的聲音,在寂靜深夜里格外清晰。電話那頭的姜司裕聽見這話,心總算放了下來,“終于舍得和你那個小男友分手了?在一起這么多年,他都不答應和你回來見見我和爸媽,我早就知道你們不會有結果。”
謝云徊還算冷靜,一臉淡然地看過來,好心關懷了兩句。
“很痛?我力氣太大了嗎?”
姜語霏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飛速搖了幾下頭。
看見她不像是痛到了,而是嚇到了,謝云徊一邊反思著自己剛剛的言行,一邊拉回了還沒上完藥的手,繼續著工作。
得知真相后,姜語霏連呼吸都屏住了,眼神不時掃過面前的人,悄***地觀察著。
嗯,睫毛又長又翹,有點羨慕;手指修長,很適合在上面畫點彩繪啥的;頭發很茂盛,不太像醫學生啊……
上個藥的功夫,姜語霏腦子里轉悠了十幾個念頭,越看越出神。
等謝云徊包扎好,一抬頭就看到了她那滿是打量的眼神,眼底閃過一絲驚奇。
“怎么了?”
“謝醫……云徊……哥哥。”
幾秒里,她切換了三種稱呼方式,每一種都覺得很不合適,反而造出來一個奇怪的稱謂。
看著他看過來的詢問的眼神,姜語霏猶豫了掙扎了很久,還是決定委婉地問一問。
“我家里的那些首飾,是你親自去挑的嗎?”
謝云徊微微頷首。
“是,不喜歡嗎?那等你有空,我們重新去挑一些?”
姜語霏連忙搖頭,擠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喜歡,很喜歡。”
在一起幾個小時,終于看到她笑了。
雖然這笑看起來不是那么真心,但謝云徊心里的隱憂還是慢慢消了下去。
至少第一次見面,初印象還算愉快。
這就足夠了。
林清瑤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骨頭都躺軟了。
出院這天,京北下了三天的雨終于停了。
段清野把她送到家后,轉身就要走。
她想叫他留下來,一起吃頓飯,他卻皺起眉頭找借口推脫了。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后,林清瑤收起了偽裝的失落情緒,拿起手機給幾個小姐妹打電話。
“姜語霏出院了?這幾天在醫院沒看到她啊,真是命大啊,這都沒撞死她。”
隔著一扇門,段清野聽著林清瑤那洋洋得意的語氣,握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住了。
“阿野走了啊,八成是去找她了,沒事,等下我隨便發個消息,他肯定就回來了。”
“趙哥腦袋都被開瓢了,她下手是真的狠啊,下次多找幾個人,我看她還躲不躲得過!”
“阿野肯定信我啊,姜語霏說要看監控,他理都不理,你們沒看到她那時的臉色,不然真要當場笑露餡的。”
林清瑤這毫無顧忌的一句又一句吐槽,落在段清野耳朵里,猶如驚雷一般。
監控?
他驀地想起離開酒吧前的狀況,整個人都繃緊了。
那天在他趕過去前,真的發生過什么事嗎?
他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房間里又笑了幾聲后,重歸于寧靜。
段清野心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再顧不上被落在里面的車鑰匙,轉身出門攔了一輛車,就往酒吧趕去。
借著丟東西的借口,段清野順利調出了一個星期前的監控。
畫面上顯示,林清瑤的幾個姐妹把衛生間的人都清空了,等到姜語霏進去后,她們在門口擺了個維修的牌子就走了。
然后林清瑤帶來的那個男的,趁著四下無人,走進了廁所。
幾分鐘后,姜語霏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給了等在門口的林清瑤一耳光。
錄像清清楚楚將她倆的對話錄了下來。
段清野的臉色隨著林清瑤說的那些話越來越難看。
而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門口攝像頭錄下視頻。
林清瑤的兩個姐妹開著電瓶車,一路疾馳過來,直接把姜語霏撞飛到了攝像頭外面。
他想起那天晚上那通電話,再想起方才林清瑤打電話說的那些話,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的心跳像擂鼓一樣隆隆跳起來,拿出手機給姜語霏發消息。
剛按下發送鍵,一條發送失敗的彈條和紅色的!就出現在了屏幕上。
姜語霏刪除了他的微信?
這個念頭甫一出現,段清野手就顫抖個不停,連忙轉到撥號頁面打了電話過去。
冗長的嘟聲后,是冰冷的女聲提示音。
電話,也拉黑了?
段清野只覺得喉嚨里像堵住了什么一樣,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他再控制不住自己,飛奔著下樓攔車往家里趕去。
一推開門,看到這讓他陌生無比的客廳,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原本放著很多玩偶的展覽柜、掛在墻上的照片、堆滿畫稿的桌子……
目之所及,凡是放著姜語霏東西的地方,如今全部空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他不可置信地往房間里走,卻發現書房、衛生間、工作室、臥室,所有地方都如出一轍地干凈。
段清野把整個公寓都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找到任何和姜語霏有關的物件。
她這個人,連帶著所有東西,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她在京北沒有熟人了,一聲招呼也不打,又能去哪里呢?
段清野腦袋里一片空白,眼底蠻是迷茫。
他的眼睛四下張望著,余光突然掃到床頭柜上有一封信。
他急忙跑過去拆開,剛看見第一行字,整個人就僵住了。
“段清野,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