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被陸明章領養,他承諾只要我乖乖聽話就會成為京城最幸福的女人。十八歲,我順從地爬上他的床。二十歲,看到他房間有別的女人,他仍要我聽話。二十三歲,他讓我去商業聯姻,說等的就是這一刻。我決定這是最后一次...
八歲那年我被陸明章領養回來。
他對我說,只要我以后乖乖聽話,就會是京城最幸福的女人。
十八歲,我聽他的話,他勾勾手指我就爬上了床。
二十歲,在他房間看到別的女人,他對我說,只要乖乖聽話,他最疼的還是我。
二十三歲,他要我去商業聯姻。
他說這么多年一直在等這一刻。
我想,這是我最后一次聽小叔叔的話了。
1
陸明章拉扯了一下領帶,展開雙臂懶洋洋地地靠在沙發上。
隨后對我勾勾手指。
“夏夏,過來。”
我猶豫了幾秒鐘,還是走了過去,坐到沙發另一側。
陸明章似有不滿,皺眉命令道:“坐那么遠干什么,到我身邊來。”
我只好又坐近了些。
“再近。”他又道。
這次我沒動,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陸明章嘆了口氣,只好挪到了我身邊,一把將我摟進懷里。
“怎么,這么多天一直躲著我,還在因為讓你聯姻的事生氣嗎?”
我低著頭沒說話。
八歲那年被陸明章收養后,我就搖身一變成為陸家唯一的千金。
這么多年好吃好喝地供養著,身邊人都對我畢恭畢敬,任誰見了都會說我一聲好福氣。
是啊,從孤女變成陸明章“心尖上的寶貝”,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如今只是要我去結個婚,報答一下這么多年的養育之恩,我有什么好生氣的。
“我沒有生氣,小叔叔幫了我,我也幫小叔叔,這是天經地義的。”
陸明章似乎對我的識趣很滿意,
“這就對了。雖然你與傅家少爺并不相熟,但好在也并不需要有什么感情。”
“屆時你與那傅斯年也無需相處,就在陸家陪著我,你依然是陸家的女主人。”
說完陸明章就湊過來吻我。
曾經我珍惜和陸明章的每一次親近,可如今卻不行了。
我猛地推開陸明章,在他詫異的目光里站起身。
“小叔叔自重。”
我和陸明章對視著,努力擠出一絲笑,
“我就要和傅家聯姻,自然要和小叔叔保持距離,不然就是天大的丑聞了。”
“婚后我也不會留在陸家的,小叔叔若是想要人陪......”
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女人的臉。
“您最近不是和莊小姐十分親近嗎,可以讓她多來陸家走動。”
陸明章瞇起眼睛,臉色迅速沉了下來。
“盛夏,你在介意莊顏?”
他語氣有些慍怒,“我說過,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莊顏威脅不到你的地位,你還要因為這些小事情和我耍性子?”
不等我再說些什么,他又道:“這次可以原諒你的不懂事,剛才的話我當沒聽過。”
“還沒過門就想著為傅斯年守身?據說那傅斯年多年來不近女色,就算你嫁過去也只是名義夫妻罷了。”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我,最終在離我只有幾厘米的時候站定。
我直覺有些危險,想跑,卻被陸明章強硬地箍進懷里。
他拉扯著我的頭發,逼我仰頭看他,“盛夏,放心,我還沒睡膩,又怎么舍得讓你爬上別人的床?”
“你可是我的寶貝啊。”他玩味地盯著我。
那個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有點意思的玩具。
2
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陸明章的玩具而已。
二十歲那年,是我最愛陸明章的時候。
那時候的我對愛情抱著最天真的幻想,不顧世俗禮儀,固執又純粹地愛著他。
我們只是差了十歲而已。
陸明章也很喜歡我纏著他,喜歡聽我說愛他,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笑意盎然地看著我,然后摸摸我的頭。
我想,小叔叔說的是對的,我一直很聽他的話,我也確實是全京城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那天,我突發奇想去公司找他。
因為他從前叮囑過我不準進他辦公室,所以我在外面等了很久。
“陸總每次帶的女人都不一樣,不過這次帶的這個最漂亮。”
陸總......女人?
我抬頭望去,有兩個員工縮在一邊說悄悄話。
“這次這個可是莊家大小姐莊顏,當然不一般了。不過你說,他們在辦公室這么久了,是在做什么呢?”
那一瞬間,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來不及多想,我沖進了辦公室。
沒人。
我又走到最里面的臥室,臥室門微微掩著,我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當時的我眼前一黑,頭腦一片空白,竟沒站穩撞在門框上,險些栽倒在地。
聽到動靜,女人看向我,瞬間尖叫起來拿過被子遮擋。
反觀陸明章,只是略微吃驚地看了我一眼。
他慢條斯理把自己整理妥當,看向像我的眼神十分平靜,但我知道,他此時非常生氣。
“夏夏,我有沒有告訴你,不要進我的辦公室?”
終于明白為什么要我聽他的話了,果然,不聽話我就不再幸福了。
陸明章沒有慌張,沒有歉意,甚至帶著不滿和質問。
他把莊顏趕走,莊顏臨走前看我的眼神帶著怨恨。
她“啐”了一聲,“賤女人。”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然后毫無預兆地給了她一巴掌。
女人的尖叫聲更甚,她發瘋般過來與我扭打在一起。
我漸漸有些體力不支,一場互毆變成了單方面毆打,我以為陸明章至少會幫幫我。
可陸明章淡淡地倚在窗前看著,毫無反應。
直到我被打得滿臉是血,捂著肚子在地上站不起來,陸明章才慢悠悠地叫停。
莊顏走后,陸明章蹲在我身邊,掐著我的下巴,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很輕柔,我卻沒來由地發起抖來。
下一秒,掐著下巴的手松開,他抬手甩了我一巴掌。
傷口汩汩流著血,我已經分不清身體和心里哪個更疼。
“小懲大誡,下次不準再這么不乖了,夏夏。”
“只要你乖乖的,小叔叔還是最疼你。”
直到那時我才明白過來,我以為的所謂“陸明章也喜歡我”,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我們之間從來不是平等的。
他把我撿回家。
而我需要絕對的聽話。
3
可我現在已經不想再聽話了。
這場婚姻就當做報答他的養育之恩,但求一個兩不相欠吧。
自從那天陸明章告訴我婚后要留在陸家,我就開始考慮搬出來的事情。
到時如果真像陸明章說的,傅斯年并不需要我留在傅家,我也可以有個容身之處。
最近幾天陸明章都沒有回家,我找到合適的住處后,開始一點一點往外搬東西。
期間翻到很多陸明章送我的禮物,每一件我都曾無比珍視,如今只是淡淡看一眼,規規矩矩地擺在床上。
我沒有用陸明章給我的錢,大學畢業后靠寫劇本賺了些小錢,錢不多,租的房子連電梯也沒有。
進小區的時候看到一個男人。
很年輕,身材頎長,面容清俊,看起來與這個小區不太搭調。
男人與我對視一眼,禮貌地點了點頭,我也客氣地微笑,拖著行李箱繼續走。
今天的東西很重,我拎著行李箱緩慢地爬樓梯。
“需要幫忙嗎?”
我回頭,看到剛剛那個男人出現在我身后。
我搖搖頭,讓出一條路,“謝謝,你先走吧,我沒問題的。”
男人沒動,看了看我,又道:“我住六樓,你呢?”
我一頓,微笑道:“這么巧,我也住六樓。”
男人點點頭,隨手拎過我的箱子,率先上了樓。
“既然順路,幫你一下不礙事。”
我只好跟上,到樓上時,我請他進屋喝茶,男人也沒客氣。
結果因為剛搬家很多東西都堆在地上來不及整理,被腳下的箱子絆了一個踉蹌。
雖然被男人及時扶住,但茶水還是有一部分灑在男人的襯衣上。
“抱歉抱歉。”我急忙拿出紙巾去男人擦拭。
男人溫和地擺擺手,“我沒事,你沒傷到吧?”
“沒......”話沒說完,門外傳來一聲冷喝。
“盛夏。”
我一抖,就見多日不見的陸明章沉著臉站在門外,身旁跟著莊顏。
我慌忙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陸明章走進門來,又道:“傅斯年,你怎么在這?”
就見身旁的男人不急不緩地站起來,禮貌頷首,“陸叔叔。”
傅斯年?這就是我要嫁的傅斯年?
我愣愣轉頭,傅斯年對上我的目光笑笑,“抱歉,還沒來得及介紹我的名字。”
這時莊顏嬉笑著挎住我的胳膊,接道:“夏夏,你也太不懂事了,怎么還離家出走呢,就算想提前和傅先生培養感情,也不該叫你小叔叔擔心啊。”
我面無表情甩開她,“胡言亂語什么?”
陸明章過來拉住我往外走,“有什么話我們回家說。”
傅斯年見狀上前一步攔住我,“盛夏小姐離家出走,想來是有不想回陸家的理由,陸叔叔為什么不問問她的意見呢?”
陸明章沒有看他,“雖說我們兩家口頭定下婚約,但說到底你們現在還沒什么關系,傅小少爺拐走我陸家女兒實在有失體面。看在你是小輩,今天我不與你計較,但請不要插手我的家事。”
我皺眉,“小叔叔,傅斯年他不是......”
“好了夏夏,”陸明章瞥了我一眼,目光冰涼,“回家再說。”
傅斯年還想再攔,我沖他搖搖頭。
有些話,說清楚也好。
4
一路沉默,回到陸家,我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我臥室窗戶被鐵網擋住了,明明走之前還沒有的。
我被陸明章大力甩進房間,沒站穩跌坐在地。
“盛夏,這些年我太縱容你了。”我冷漠地盯著我,“你和那傅斯年剛剛在做什么?”
我站起身苦笑,“我們有婚約,不管做什么都不關小叔叔的事吧?”
陸明章一時沒了話,半晌才突然笑起來,“原來如此。夏夏,你還是介意結婚的事,才想通過離家出走反抗我?何必如此,既然你這么不情愿,小叔叔來想辦法就是了。”
站在門口的莊顏一急,“明章!”
陸明章沒有理她,“這么久,別扭也鬧夠了吧,以后就安安心心待在陸家聽我的話,我們還像從前一樣,怎么樣?”
我聽笑了,“從前?小叔叔是說,我還要死心塌地喜歡你,讓你肆無忌憚踐踏我嗎?”
我伸手指向莊顏,“你曾告訴我,只要我聽話你就最疼我,我以為我在你心里還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可那次我發燒到四十度想讓你陪著我,可以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去找這個女人。”
“我精心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因為她一句喜歡,你毫不猶豫送人。”
“大學時我和男同學吃一頓飯,你把我關在家里三天不吃不喝。是因為小叔叔喜歡我嗎?不,你只是希望我是個只能圍著你轉的、沒有思想的玩具。”
“你越來越肆無忌憚,因為你覺得,不管你做出多么過分的事,我都會毫無底線地喜歡你。”
“從小到大,我一直聽你的話,是因為我敬愛你,可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一個人看過。你可以收養我,再利用我聯姻,可你不該利用我的感情來滿足你的惡趣味。我欠你,可我的感情不欠你。”
“小叔叔,我不想再聽你的話了,我會乖乖聯姻,但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我只想為自己而活。”
啪!
我被打得臉一歪,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可還是倔強地昂著頭。
陸明章看著我沒說話,目光很復雜。
半晌,他突然沖過來,不顧莊顏在場,把我往床上拖,大力撕扯我的衣服。
衣服被扯爛,我哀嚎一聲,伸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生生止住他的動作。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這些天明章一直在陪我。”一直在門外的莊顏此時忽然道。
我麻木地流著淚,沒有說話。
我早就不會再因為這種事心痛了。
“想走就趕緊走,不要在這里礙我的好事。”說完這句話,她也離開了,過了一會兒,就聽到門被上了鎖。
我知道,陸明章又故技重施地懲罰我了。
可從前我不想走,只是一味求饒,等他心軟。
如今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