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澈上前一把拽掉我的口罩,
“真的是你!”
我低下頭,卻遮掩不住同學們的目光將我貫穿,有震驚,也有唏噓,還有同情。
宋瑾甜驚愕地望著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陸守言,你怎么還在送外賣?”
2
陸守言,守言。
一字之差,卻是天差地別。
以往熱戀時的我聽見這話,一定會失落到夜不能寐。
可現在我到嘴邊的解釋,因為理智反而冷淡道,
“送外賣還債。”
宋瑾甜目光閃爍,看向我時卻一冷。
“你還沒戒賭?”
“當初我愛上你就是一個錯誤。”
錯誤?
我曾錯以為我為她遮風擋雨后未來還能復考,然后堂堂正正站回她身邊。
可直到我送餐路上突然吐血,被交警送醫后卻換來一個噩耗。
我得了癌癥。
癌癥還不受控制地擴散了。
后來我放棄了治療,也放手了對宋瑾甜的愛。
收攏思緒,我笑了笑,
“你都有了新歡,又何必再掛念我?”
她沒想到我如此冷淡,張了張嘴,
卻被鄭澈猛地摟住腰肢。
“你裝什么裝,現在立刻把西裝錢賠付給我!”
“這些錢給你,后續要多少我給你寫欠條。”
見我掏出手機,屏幕上4位數的余額讓鄭澈嫌棄地擺手。
他推了我一把,我徑直摔倒在地,
抬頭,他俯視我的剎那,眼窩下打轉的瞳孔,是那樣戲謔與惡毒。
“就你,也配跟我打欠條?”
“你傷害了瑾甜,給她道歉!”
我唇角一顫,“我......”
話音剛落,鄭澈一腳踩在我的腳腕上,
一陣疼痛襲來,我忍不住叫出聲。
“陸守言,這就是你過去欺負瑾甜的代價,我可不會慣著你!”
鄭澈被同學們拉住,還有人想替我和解。
卻被宋瑾甜怒斥回去,“誰要是跟他求情,以后就算是得罪了我!”
一場聚會鬧成這樣,同學們都開始陸續走了。
最后只剩下我和宋瑾甜等人。
她指著酒瓶,語氣軟了下來。
“你把這些酒喝完,我就勉強原諒你。”
我從不奢求她的原諒,
醫生宣判我癌癥擴散那天,但凡我說出實情。
宋瑾甜一定會放棄學業,打工替我治病。
可我早已病入膏肓了。
又何必拉著她吃社會底層的苦頭。
她應該有更好的人生,她會升職,她會進入大企業,她會活得像我送她的珍珠耳環般耀眼。
愛而拖累的時候,再愛就不禮貌了。
為了不讓她看出我咬牙忍痛的狼狽。
我借了一個賭狗的賬號,把記錄錯發在同學群。
頂著他人的冷眼,讓她認識到我有多么不堪。
我一次次假裝找她借錢去賭。
我一次次扔掉她買的高考書。
我一次次故意不上班和她爭吵。
她從失望走向絕望,最終她離開了我的世界。
而我卻咳著血,第一次在被窩里疼得落淚。
可惜,她期盼在夏天和我一起上清北的愿望。
終究沒能撐過癌癥的冬天。
思緒被話語打斷。
“你不想喝酒也行。”
宋瑾甜突然望向我,睫毛微顫好似期待著答案。
“那你說說看,為什么當年你放棄了清北錄取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