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雋茹來到部隊的時候正值午休,段厲揚和同事們正在食堂吃飯。
宋雋茹剛到門口,就見一個同事指著蘇錦的飯盒,滿臉新奇地問。
“我記得這是段營長最喜歡的菜吧,現在可不好買,蘇教官怎么買到的?”
蘇錦羞澀一笑:“沒什么,路過國營商鋪看到有賣,就順便買了。”
說著,她把飯盒往段厲揚面前推了推,語氣更加溫柔。
“我記得上學時候段營長就喜歡吃這個,多夾點,別客氣。”
同事見狀都笑著打趣說:“蘇教官和段營長不愧是同學,關系真好!”
兩人對視一眼,微微一笑,雖沒說話,但曖昧的氣息卻縈繞不散。
他們眼神里碰撞的火花瞬間點燃了宋雋茹心里的憤怒。
眼看段厲揚就要將筷子伸過去,她直接沖上去一把掀翻了飯盒:“不許吃!”
她指著段厲揚怒罵:“你沒吃過好東西啊?我天天給你做飯,你天天吃著我的,還看著別人碗里的!”
段厲揚躲閃不及,被菜湯濺了一身。
看見宋雋茹一副吃了槍藥的模樣,他詫異了一瞬,隨即皺起眉頭。
“你怎么來了?跑到部隊鬧什么?”
宋雋茹看著他就想到那日記里的字句,五臟六腑都被怒火燒得生疼。
她更加激動:“我不來怎么知道你平時都背著我跟這個女的混在一起!”
此話一出,眾人都看了過來。
段厲揚愣了一瞬,眼中劃過一絲慌亂,很快就恢復了冷淡不悅的模樣。
“你胡說什么?我和蘇錦是戰友,是同事,我們之間的革命友誼,怎么容你詆毀?”
宋雋茹聽著他事到如今還義正辭嚴的話,被氣笑了。
她將那本筆記本拿出來,一把拍到桌子上。
“你們寫了那么多不知廉恥的話,敢說只是革命友誼?別侮辱這個詞!”
段厲揚看到本子的那瞬間,頓時臉色一變:“你……”
蘇錦也愣了下,回過神來就趕緊解釋。
“嫂子,你肯定是誤會了,我和段營長只是偶爾用這個本子探討文學藝術……”
“或許用詞大膽了些,但絕沒別的意思……啊!”
她一邊說,一邊上前想要搶過本子,卻忽然身體一歪,摔倒在地。
腦袋重重磕上桌角,血瞬間從額角流下。
宋雋茹愣住,還沒反應過來。
蘇錦就噙著眼淚,可憐又倔強地捂著額角說。
“嫂子,我知道你緊張段營長,只是想出口氣。”
“但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沒有,希望你出了這口氣就別再誤會我們了……”
話音一落,眾人紛紛開始指責宋雋茹。
“早聽說段營長的媳婦沒讀過幾年書,潑辣粗俗,沒想到竟然在部隊里都敢打人,真不知道段營長這么有教養有學識的軍官怎么看上她的?”
“是啊,這不是無理取鬧嗎?段營長和蘇教官要有什么早有了,哪里輪得到她?”
“人家用本子交流文學,那叫筆友,讀過書的都知道,她就是自己思想齷齪,就把人往臟地方想!”
周圍的議論和指責像一張大網朝宋雋茹蓋過來。
她不由攥緊了手,聲音干澀了許多:“我根本沒碰到她,是她自己莫名其妙……”
“夠了!”
段厲揚怒瞪著她,厲聲打斷她的話:“宋雋茹,這么多人看著,你還嫌不夠丟人現眼?”
“別在這鬧了,趕緊回家去!以后不準來部隊!”
說完就扶起蘇錦,匆匆去了衛生院。
宋雋茹看著他頭也不回離開的緊張模樣,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喘不上氣。
當年懷孕時,她胎兒偏大,醫生建議剖腹產,段厲揚卻問都沒問她,就選擇了順產。
還安慰她說:“剖腹產刀口大,不好恢復,還是順產,對你和寶寶都好。”
那時她還覺得段厲揚是為自己著想,哪怕痛到昏厥,也咬牙撐著沒有剖腹產。
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不愛,所以不會考慮她有多痛。
像現在,段厲揚好像一下子就知道該怎么體貼人了。
宋雋茹心中鈍痛,在一眾譴責的目光中邁動僵硬的步子離開了。
一整天,宋雋茹過得渾渾噩噩。
等從情緒中回過神來,天已經黑了。
還好桃桃很乖,看她傷心,乖乖吃了飯就自己睡了。
宋雋茹這才有時間重新翻看筆記本,看著里面寫下的文字,每一行都飽含愛意。
也都與她無關。
滔天的怒火褪去,只剩下一片灰燼。
正好段厲揚開門回來。
宋雋茹抬眸,就看到他還是那身狼狽的模樣。
只是身上帶了淡淡的消毒水味。
想必是陪蘇錦在衛生院待了很久。
宋雋茹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清醒,直接開口:“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