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先太子妃楚憐病逝,我作為她的庶妹,續弦嫁到東宮。
從嫁過來那一天起,每個人都在提醒我。
楚憐是天上月,而我是腳底泥。
一個有狄奴血統的側妃,甚至都不如李琰的乳母尊貴。
大婚那夜,太子掀開蓋頭時,眼底的寒潭晃了晃。
指腹停在我眼尾的朱砂痣上用力一碾:“這點不像她。”
他給我了一瓶藥水。
讓我將那粒朱砂痣洗淡。
又讓我學習關于姐姐的一切。
姐姐擅做魚膾,而我不會用刀,便要在冬日雪地里切冰練習。
姐姐擅舞,而我擅琵琶,便要日日習舞,腳尖練出血也不能停。
就連行走的步態都要和姐姐分毫不差。
……
學得多了,都快忘了,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樣的。
我收回思緒,垂下眼:“殿下,十年之約已到。”
李洵不語,抱著我的手臂收緊,耳珠被他含住,溫熱的氣息撲打在頸間。
我打了個激靈。
他是不是忘了約定?
那我把話說得再明白些:“殿下,我該離開了。”
他喑啞著嗓音說“不過是砸碎了個玩意兒,明日讓司制局送十把新的來。”
是啊,我和他眼中的玩意兒有什么區別呢?
此刻如果把我換成姐姐,他斷然不會拉著她大白天在書房里歡愛。
讓東宮眾人議論勾欄做派,狐媚惑主。
我按住他伸進衣襟里的手:“殿下,東宮的庶務我已經交給了吳都監。”
聞言,他的動作頓住。
坐直身子,眼中情欲褪去,只剩下譏諷:“你與孤說這些,想要什么?”
“太子妃之位嗎?”
他以為,我是在用賭氣離開換恩寵。
我搖頭:“不。”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