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琉璃知道路懸舟為什么用這種方式羞辱她。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楚琉璃跟前,居高臨下審視著她,唇邊譏誚的笑令人心顫:“怎么?不會了?三年前你不是還無師自通嗎?”
那一幕,簡直成了路懸舟的噩夢。
平時自己連碰一下都舍不得碰的楚琉璃,正萬種風情地趴在床上,臀部高高翹起,舌尖上染著紅色墨汁,正低頭在野男人胸肌上畫圈圈。
那樣的過去,也是楚琉璃的陰影。
路懸舟正在暗諷她的浪蕩。
“不肯是嗎?我立馬把這錢燒成灰燼!”路懸舟恨得牙癢癢,他倒要看看,楚琉璃為了錢,究竟會把底線放低至什么程度。
“路總,我做,我馬上做。”
連命都要沒了的人,是不配奢望要尊嚴的。
楚琉璃絕望地閉上眼。
她慢慢用舌尖蘸了墨,正要簽名時,路懸舟如魔鬼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姿勢不標準,還要我教你嗎?”
楚琉璃覺得屈辱極了,但沒辦法,路是自己選的。
只要拿到五萬,她就再無牽掛了。
楚琉璃心一橫,做了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的姿勢,像母狗一樣趴在冰冷的地面,一筆一劃,歪歪扭扭地寫下了三個字。
整個過程用時不長,對楚琉璃來說,卻仿佛過了幾個世紀。
“可以了嗎,路總,我能拿錢了嗎?”
楚琉璃踉蹌著站起來,視死如歸般看著路懸舟。
“好,很好。”路懸舟被氣笑了。
他的下頜緊繃成一條直線,似在壓抑些什么,將錢甩在楚琉璃腳前:“拿著錢,滾!”
楚琉璃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還好有燈光做掩飾,她麻利地將錢塞進包里,卻無意間從里頭掉出一張紙。
糟了,是醫院的診斷書。
可千萬不能被路懸舟發現了,楚琉璃臉上彎腰去撿,卻被路懸舟眼疾手快地制止。
他深深擰緊楚琉璃的手腕,用眼神示意中年男人撿起來遞給自己。
“這是我的私事,你沒有權力看!”
楚琉璃急了,她奮力掙扎,可絞痛不減的肚子使她根本使不上什么勁兒。
診斷書被展開,路懸舟盯著上面的內容,臉色卻越來越黑。
隨之,擰著楚琉璃的手腕也愈發用力,她吃痛,驚呼:“放開我!路總,你弄疼我了!”
下一秒,路懸舟眼里的情愫全部被怒意覆蓋,他甩開楚琉璃,處于慣性,她重重磕在身后的柜子上,后背生疼。
楚琉璃心痛地厲害,才忍住的眼淚奪眶而出。
即便看了診斷書,即便知道她命不久矣,路懸舟卻仍然恨她入骨,這般巴不得她去死。
路懸舟將診斷書甩在楚琉璃臉上,風雨欲來。
中年男人看不對勁,拿上合同溜之大吉。
路懸舟的手指緊緊握著桌邊,關節因為用力過猛而泛白,呼吸逐漸加重,猩紅著眼質問:“說,你肚子里的孽種是誰的!”
楚琉璃傻眼了。
她慌忙撿起診斷書,卻發現上面根本不是她的病情。
而是妊娠報告,懷孕兩個月,右上角顯然是楚琉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