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陸沉風周身籠罩著駭人的低氣壓。
他修長的手指掐住沈燼霜的下頜,力道大得幾乎要碾碎骨骼,眸中翻涌的怒火裹挾著刺骨寒意:
“沒隱情是吧,那就滾出去把措施回來!”
沈燼霜沉默地跪坐在地上,將散落的鈔票一張張收攏。
輕手輕腳將包裝盒放在主臥門口時,隔壁房間傳來木質床架撞擊墻面的悶響。
陸沉風刻意壓低溫柔嗓音穿透門板:
“寶寶,你身上有初雪的香氣…我愛你。”
“沉風,我也愛你,好愛好愛…”
這些字句如淬毒的箭矢,精準刺入沈燼霜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這些情話,是以前他抱著她時才會說的。
沈燼霜曾幻想過與陸沉風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可這些畫面如同一張張舊日歷,撕掉了就再也回不去。
晨曦初露時,沈燼霜紅腫的雙眼倒映著鏡中蒼白的臉。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為他哭泣了。
餐廳里正在布置英式銀質茶具,林若柔穿著真絲睡袍倚在陸沉風懷里。
她脖頸間價值八位數的粉鉆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光芒。
這是十年來第一個留宿到天明的女人。
傭人們忙個不停,沈燼霜從只言片語中了解到,陸沉風要為她舉辦戶外晚宴。
當夜幕再度降臨時,水晶吊燈將宴會廳照得恍如白晝。
陸沉風攬著林若柔的腰肢穿行在衣香鬢影間。
這個曾在貧民窟與她分食一碗泡面的男人,此刻正以帝王般的姿態為懷中的新寵加冕。
在眾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他俯身吻住精心裝扮的林若柔。
不知是不是沈燼霜的錯覺,他的余光總鎖定在角落里單薄的自己。
而眾人看向沈燼霜的眼神,是***裸的嘲諷。
“當綠帽癖當成這樣,也算見世面了。”
沈燼霜苦澀地笑了,言語上的恥辱算不了什么。
宴會途中,在高空的泳池跳板上,林若柔找到了她。
“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么?”
“我確實不想知道。”
林若柔攥住扶手,淡漠如水的眼眸,突然發出破碎的笑聲:
“你永遠都是這副不爭不搶的模樣,可你知不知道?
”他每晚吞安眠藥總要含著你落在舊外套的薄荷糖,喝醉酒洗胃管***喉管還在用氣音哼你編織的搖籃曲…
“他還在你們同居過的每個民宿包場開派對,卻在凌晨三點必然獨自蜷回浴缸,用手指反復摩挲瓷磚縫隙里你七年前刻的縮寫LS(陸、沈)…
”他往家里領人不過是想逼你低頭,但凡你說句心里還有他,哪輪得到我在這礙眼?“
”從來眼高于頂的人為你折腰到這份上…你倒是冷心冷肺!“
”沈燼霜,你知道為什么他要選我嗎?
“因為我騙他,當年那半個肝臟,是我捐的。”
沈燼霜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從林若柔的口吻,沈燼霜能察覺到她是喜歡陸沉風的。
“攤開說這么多,不過證明我能填滿你給不了的空白…把他讓給我好嗎?”
沈燼霜望著暮色沉默良久,最終開口說:“如你所愿。”
林若柔眼底泛紅:“讓就要讓徹底,我要你在他心里死得干干凈凈。”
說完,她拉著沈燼霜閉眼向樓下水池后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