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越的臉色冷沉得可怕,這丫頭懷孕了怎么還穿高跟鞋?不知道換一雙嗎?那男人是死的嗎?
狂暴的怒氣在他心頭蔓延,這死丫頭真討打!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綠燈亮了,黑車慢慢啟動,江時越看著撐傘的姑娘走進了地鐵通道再也看不到,才關上了車窗,坐正了身體。
他煩躁地揉了揉眉毛,從早上到現在,他好似體味了百態人生,重逢的驚喜,得知她懷孕的惱怒,要不要聯系的糾結,還有一絲莫名的說不出原因的后悔。
輾轉了幾個小時,仍然沒有得到答案。
這很不江時越。
“停車”,他松松領帶,終于開口。
“?。颗?,好的,江總?!?/p>
司機一頭霧水,把車停到了路邊。
“在附近找個停車場等我。”
江時越拉開車門,扔下一句話就下了車。
他邁開長腿,逆著人流向著地鐵通道的方向跑。
人行道上雖然人不多,但他的動靜仍驚動了行走的人們。
大家紛紛側目看向這個穿著一身正裝的英俊男人奔跑在人行道上,腦中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一個“追妻”的畫面。
“哥們兒,祝你成功。”有好事者吹著口哨,喊出一聲祝福。
江時越沒理會,或者說他根本就沒覺得這聲祝福是對他說的,當然,就算知道是對他說的,他也不會有什么回應。
他又不是在追妻,他只是想搞清楚這小丫頭為什么會在高考前夕突然不告而別,還莫名其妙和他斷了聯系,又怎么能不婚而孕。
男人的腿很長,沒多久就跑進了地下通道。
此時不是出行高峰期,地鐵大廳里人不算太多,江時越找了一圈,終于看到一個穿白裙的女孩通過了進站口,正裊裊婷婷向3號方向站臺走去。
他沒忍住大叫了一聲:“林悅安?!?/p>
林悅安好像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可沒看到什么人,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頭徑直下了電梯。
江時越被攔在進站口外面,看著林悅安遠去的身影,眼神森森,下頜線繃得極緊。
他站在原地呆立了幾秒,察覺到有幾道視線落在身上,懊喪地摸出口袋里的墨鏡戴上,轉身向通道口走。
身后傳來不高不低的八卦聲:“我怎么看這個男人像嘉銘的江時越,他在喊誰?你聽到了嗎?”
“林什么安吧,你說的嘉銘是那個嘉銘?”說話的人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的驚訝。
“不是那個,還是哪個……”
后面的話,江時越聽不到了,他摸出手機打電話:“給我查一個人?!?/p>
坐上地鐵的林悅安心頭有些惶惶不安,平日里走走路就能緩解心情的方法,這次好像沒怎么起作用。
四年前她剛上高三,為了獲得更優質的教育資源,被父母送到爺爺的好友家借讀,遇到了大她七歲的江時越。
江時越把她當晚輩,她卻動了歪心思,喜歡上了他,最終,以她的單方面慘退為結局。
不能想了,林悅安拍拍自己的臉,都過去了,不過是一場失敗的青澀情感,現在搞錢才是最重要的。
她兩手互握,給自己加油。
接下來的時間,林悅安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了工作當中,一直忙到下班,才驚覺自己的兩個肩膀酸痛到不能左右扭頭,兩條小腿摸起來硬邦邦的。
她把右手搭到左邊的肩膀上揉了揉,關了電腦準備下班。正要起身離開,就聽到有人站在不遠處對她說:“小林,要下班了?”
林悅安望去,是自己的部門領導李心薇。
她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臉上掛起假笑:“是的,李部長?!?/p>
李心薇背著一款L家新出的老花包,臉上重新補了妝,笑瞇瞇地對林悅安說:“哎呀,這可怎么辦?明天早上九點有個會議,需要一些數據,可邱總給我安排了重要的接待任務,能不能麻煩你整理一下數據呢?”
林悅安面不改色地繼續假笑:“不麻煩,李部長,我整好了發您郵箱?!?/p>
心里卻是撇撇嘴,這女人安靜了幾天,還以為她吃齋念佛了,沒想到整人的手段依然常新常出。
李心薇見目的達成,沒多做糾纏,從手機上發過去數據要求,踩著高跟鞋走了。
林悅安嘆口氣,重新打開了電腦,開始整理數據。
一個多小時后,數據全部整理完畢,她伸了個懶腰,關了電腦,和仍在加班的幾個同事打了招呼,拎包走人。
剛坐上地鐵,李心薇的電話又來了,林悅安看著手機屏幕上不停閃爍著“李心薇”三個字,恨得咬牙,但還是不得不接了起來:“李部長,數據已經發到您的郵箱了?!?/p>
“謝謝小林,你辛苦了,還要麻煩你幫忙把我桌上的一個黑色U盤送到新風路的“御膳坊”來,真的很著急?!?/p>
說完就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
林悅安無語地望著滅掉的手機屏幕,甚至可以想象到對面李心薇的表情,該有多么的得意。
好想撥電話回去對她吼一聲:“老娘不愿意,你自己去拿!”
可是沒辦法,為了碎銀幾兩,打工人的驕傲只能藏到心底深處。
她恨恨地返回公司,還遇到了老板邱悟光,又被叫住問了幾句話,這才拿上了那只黑色U盤,一路狂奔,站在了御膳坊的第八層走廊中。
這一層全是vip包間,她看著房間門口的號牌找333,走到888時,門開了,有個男人舉著手機邊說著話邊走出來。
林悅安呆立當場。
怎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