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在墓園待了很久,正要離開時,卻在看到對面走來的一群人,腳步一下子僵住了。
人群中,霍澤楷也一眼看到了她。
這還是程諾車禍后兩人第一次見面。
他看到霍婉瑩墓前的花,眼神倏地一沉。
而下一秒,他身旁的霍母看到程諾,立刻激動地過去揪住她。
霍母憤怒的扇了她一巴掌:“誰讓你來的!你給我滾!滾!”
程諾被扇得眼冒金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阿姨,我只是來看……”
“閉嘴!”霍母大喝,“你不配過來看她,婉瑩就是被你害死的,你給我滾!”
程諾的左臉迅速紅腫起來,她忍著痛不敢說話。
霍父連忙抱住激動地霍母:“程諾!你走,別來了!”
可霍母還覺得不夠,她瞥到地上的花,立刻掙開霍父的手,拿起花朝程諾身上狠狠砸去,哭得撕心裂肺。
“用不著你假惺惺的來看她,如果你當年不跑,如果你當年留下來幫她,婉瑩怎么會死得那么慘,五個酒鬼,你把她一個人留下,讓她被整整五個酒鬼玷污啊,她死的時候,下身……沒有一塊好肉啊!”
霍母恨極了程諾。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即便程諾當年沒跑,最后的結果也會是她們兩人一起出事。
只是霍婉瑩實在死的太過凄慘。讓所有人都被恨蒙蔽了一切。
他們怨恨程諾當年沒有讓霍婉瑩先走。
他們讓那幾個酒鬼在監獄里永遠出不來,而程諾,也要永遠在活在愧疚里出不來。
霍母一邊哭一邊打她,下手毫不手軟:“我的婉瑩啊,她還那么小,她那么善良,你為什么要跑,為什么要留她一個人在那……”
最后,她哭著推了程諾一把:“為什么死的是婉瑩,你怎么還不去死!”
程諾被推得一個踉蹌,頭磕到另一個墓碑上,額頭布滿了鮮血。
霍澤楷手指猛地攥緊,在程諾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后,用力拽住她的手。
“媽,當著婉瑩別激動,我現在就趕她走。”
說完,他直接把她拖了出去。
墓園外,程諾又被他狠狠摔開。
霍澤楷眸底一片漆黑,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找死,我警告過你,永遠都別再來這兒。”
他的眼底也帶著怒意,卻似乎又帶著別的什么。
程諾苦澀的張唇:“我想見婉瑩……”
霍澤楷陰鷙的開口:“你不配。”
說罷,他豁然轉身走進墓園,讓一旁的保鏢趕她走。
那句“你不配”像刀子一樣扎進她的心。
程諾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她滿臉淚水的走在路上。
耳邊卻傳來霍婉瑩清脆的聲音。
“諾諾,這個手鏈你一條,我一條,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你可別想扔下我。”
“諾諾,我昨天看見我哥在挑鉆戒,他打算求婚了。”
“以后他管著你,更難約你出去了,我們今晚去看電影好不好?”
“諾諾,你快跑!快跑啊!”
……
程諾的淚水早已流了滿臉。
婉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那一天沒有擋在你身前,沒有讓你走。
如果死的是我,就不會有那么多人難過。
無父無母的人,死了就死了。
如果死在那一刻,霍澤楷也許會永遠愛她。
他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吧。
程諾越想越痛苦,最后終于再也撐不住,情緒如洪水泄堤,蹲在地上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