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有些蒙蒙的發亮,樊鹿兒便被一陣嘈雜的車站廣播吵醒。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身邊的初一。
樊鹿兒會心的笑了笑。
這一覺也許是因為昨天舟車勞頓,更或許是因為身邊的那個人。
總之,讓她睡的特別香甜。
鹿兒剛想小心翼翼的起身,好讓初一再多睡一會兒。
但初一睡的很輕,感覺到了異樣后也從睡夢中醒來。
可這一醒不要緊,初一微微一動彈,覺得自己的肩膀連接著腰腹這一條直線,加上右半邊的身子,都酸疼不已。
這三個多小時的時間里,初一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未動。
現在的他,只感覺到自己剩下半邊身體的知覺,另一半像是壞死了一般。
樊鹿兒看到了初一的異常,內心心痛不已,自責的說道:
“昨晚累壞了吧?”
一句話初一如雷貫耳,瞬間清醒。
巫妖王果然名不虛傳,剛睜開眼就飆車的絕技,是在籃翔畢業的吧?
“還好,就是腰有點痛,手有點酸。”
“辛苦了!我給你按摸一下。”
說完,樊鹿兒在火車站候車大廳眾目睽睽之下,給初一來了一套全身馬殺雞。
旁邊昏昏欲睡的大哥立刻來了精神,隱約聽見兩個人的對話,后悔不已。
麻蛋,我怎么睡著了?
剛剛那兩個年輕人到底發生了什么?
怎么辦?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初一有些難為情,而樊鹿兒不以為然。
“怕什么?現在你還沒紅到人盡皆知的地步。等以后你大紅大紫了,想在公共場合和你這么親密,就不太可能了!”
“我現在要好好珍惜,和你單獨出來的機會,嘿嘿!”
這句話,樊鹿兒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初一能看得出,鹿兒眼神中有些閃躲,看樣子是走心了。
兩個人在公共衛生間里簡單的沖了沖臉,在車站門口熱氣騰騰的早餐鋪,同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兩屜小籠包。
初一看著素顏的鹿兒,臉上略帶憔悴,無意間問了一句:
“覺得苦嗎?”
“不覺得啊!”
樊鹿兒絲毫沒有做作,張開大嘴一口一個小籠包,鼓囊囊的嘴巴肉嘟嘟的十分可愛。
“看你的樣子應該家境不錯,沒受過什么苦,為什么愿意跟我窩在候車廳,吃著路邊攤?”
鹿兒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初一:
“就像你《寒樓》里寫的,一葉知秋,愿和你小菜清粥。”
“沒想到,你還是個追求粗茶淡飯的安穩女孩兒?”
樊鹿兒邪魅一笑,在初一耳邊輕輕說道:
“不,我想追求的是,每天能和你,一日、三餐!”
初一一口滾燙的小米粥從嘴里噴了出來,被嗆到咳嗽不止。
“咳咳!我能下車嗎?心臟有點承受不了。”
“不能!此車直達終點,中途概不停車。”
初一欲哭無淚,誰讓自己嘴賤,非要跟樊鹿兒說喜歡污的。
沒想到,她竟然這么污,而且污得不刻意,不生硬,就是有些猝不及防。
此時天空已經完全大亮,兩人也決定往山區進發。
當從火車站歷經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到達市郊鳳凰山腳下的時候,二人驚呆了。
“師傅,您確定這是鳳凰山?”
“沒錯啊!”
“牧南市就這么一個叫鳳凰山的地方吧?”
“是啊!就這么一個!”
初一有些錯愕。光禿禿的山峰,眼前除了人工修建的仿古建筑,就是充滿商業氛圍的小商小鋪,哪里像住著什么世外高人的樣子。
“鳳凰山就是這個樣子,曾經這里就是個鐵礦,你能看到的景色和建筑,都是后來修的。”
“再說你不是來爬山的嗎?難道這點攻略都沒做過?”
司機師傅剛開始還挺納悶,兩個操著外地口音的小青年,天剛蒙蒙亮就要來這么偏僻的地方。
雖然這里是個景區,但附近都是墓地什么的,以為又是哪里來的主播,搞探險呢。
“師傅,我們不是來玩的,我們是來找人的!您聽沒聽說過,鳳凰山深處有一戶上了年紀的老匠人,專門做箜篌的!”
“什么猴?”
“看猴別來鳳凰山,看猴應該去云苔山!”
“好的,謝謝您了師傅!”
初一付過車錢后,便和鹿兒下了車。實在無法再和司機繼續溝通下去了,簡直就是你說肩膀頭子,他說胯骨軸子。
兩個人就這么在一個完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漫無目的的走著。
雖說剛剛入秋,山中還是微涼,但好在空氣十分清新,兩個人還挺神清氣爽。
他們沿著蜿蜒的山路一直前行,碰到路人就打聽一下深山的籬笆院子和老匠人,似乎在這里工作和游玩的人,好像都沒有聽說過。
只有一個熟悉地形的環衛工人告訴兩個人:
“在景區里肯定是沒有了!你們要繞到后山去,那里有幾戶民宅,但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地方,可以去碰碰運氣。”
“請問我怎么走能到您說的民宅?”
“沿著這條路一直走,翻過兩座山后,差不多就能到。”
兩個人望著面前巍峨的兩座大山,有些說不出話來。
“需要走多久?”
“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差不多三個小時能翻過去。”
“咱們景區里沒有電瓶車嗎?共享單車也行啊?”
環衛工人搖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三個小時?全靠雙腿?
自己和鹿兒昨天只睡了三個小時。
一身的疲憊沒有絲毫的緩解,如今再來一場三個小時的耐力爬山。
這不要了自己的小命了嗎?
“走吧,還愣著干什么?”
樊鹿兒倒是一臉無所謂,別說三個小時了,就是今夜不回牧南在這山區里露營,她都毫不care。
一路上,天公作美,風輕云淡,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倒也沒覺得有多疲憊,只是越往后走,越無半點人煙,可能是因為時間還早,也可能因為深山路險,大多數人不愿意涉足。
在這只有他們二人的山林間,初一時不時的放聲為樊鹿兒唱上幾句自己上一世喜歡的歌,惹得鹿兒連連鼓掌。
“這首歌好聽,我沒聽過耶?”
“這首歌也是原創嗎?”
“你到底是寫了多少歌?”
兩個人把原本寂靜的山林攪得歌聲連連,笑語盈盈。
而在這深山老林中,樊鹿兒能搶先一步聽到這些自己即將要發布的原創歌曲,也許就是她身為年糕粉會長,一種莫大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