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青禾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她打開門,看見林時禮不耐煩地站在門口。
他一眼便望見沈青禾包著紗布的手,眼中的不忍稍瞬即逝。
“穆涵要喝你燉的湯,趕緊下樓去做。”
林時禮轉(zhuǎn)身,目光卻落在桌上的透明檔案袋上,那是一份辭職報告。
沈青禾是一所重點高中的美術(shù)老師,工資待遇都不錯,她怎么隨便就辭職了?
“沈青禾,你真是一點臉都不要,年紀(jì)輕輕的就辭職,想讓林家養(yǎng)著你嗎?”
林時禮厭惡地瞪著她。
沈青禾苦笑,這三年,在外她是林家的少夫人,在家卻是林家的保姆。
甚至她的地位,都沒有趙姨高,更別提花林家一分錢了。
“你放心,我不會靠任何人養(yǎng)的。”
林時禮冷笑一聲,她是怎么說出口的?
如果不是為了過好日子,她當(dāng)初怎么會扔下他,嫁給一個將死之人呢?
兩人不再說話,一前一后下了樓。
“青禾,你的手還沒好,我來吧!”
趙姨去奪她手中的鍋鏟,沈青禾卻笑著躲開。
這個家里,也只有趙姨心疼她。
“沒事兒,已經(jīng)不那么疼了,謝謝您昨晚為我上藥。”
林時禮走進(jìn)廚房的腳步頓住,昨天他不是沒看見穆涵搞的小動作。
可他就是想讓沈青禾受罪,她過的越慘,他就越開心。
所以每次穆涵欺負(fù)沈青禾,他都會無條件的偏袒穆涵。
他覺得一切都是沈青禾咎由自取。
可奇怪的是,每一次對沈青禾的報復(fù),都沒讓他有過快感。
“青禾,吃完飯,你去準(zhǔn)備林晟祭日要用的東西,每年都是你挑選,我放心。”
林夫人一提到自己唯一的兒子,總是忍不住落淚。
要不是林家不能斷后,她是萬萬不能接受林時禮進(jìn)門的。
如今她的身體越來越差,林家的一切都要靠林時禮,即使再不愿意,她也不能和他硬著來。
“時禮,你陪著你大嫂去吧。”
林時禮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他是在林晟去世那天回歸林家的。
說到底,還得感謝他。
要不是林晟死了,他就會當(dāng)一輩子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母親也不會得到最好的醫(yī)療和照顧。
可如果可以選擇,他根本不想當(dāng)什么林家的繼承人。
“姑姑,我也和大嫂一起去吧。”
穆涵自從和林時禮訂婚,就住進(jìn)了林家。
不知為什么,她就是很討厭沈青禾,更不可能讓林時禮和她單獨在一起。
“好,穆涵你也學(xué)著點,以后,每年你大哥的祭日,恐怕都得你們操辦了。”
除了沈青禾,沒有人知道林夫人這話的意思。
昨晚她已經(jīng)和林夫人打好了招呼,林晟祭日一過,她就會離開。
沈青禾記得林時禮剛進(jìn)門那天,林夫人對她說過。
“我知道你和林時禮的過去,但是你別妄想和他再有任何關(guān)系,三年后我會放你離開我,但是這三年,你最好安分守己。”
沈青禾做了一個合格的寡婦,對林時禮敬而遠(yuǎn)之,林夫人自然不會為難她。
何況她的侄女,已經(jīng)是林時禮的未婚妻,他們更是再無可能了。
一路上,穆涵都恨不得掛在林時禮的身上。
說是幫忙,其實全程都是沈青禾一個人在置辦。
“時禮,我們?nèi)タ纯椿榧喓貌缓茫窟@家店的婚紗特別好看。”
林時禮寵溺一笑,帶著穆涵往店里走。
沈青禾拿著東西跟在他們身后,卻被店員攔住。
“你拿什么東西?我們這是婚紗店,拿死人用的東西進(jìn)來,真晦氣,趕緊走。”
沈青禾買的東西很多,本來提著就費勁,手上又傳來劇痛,血水從紗布里滲透出來。
被店員一推,所有東西嘩啦啦地撒了一地。
她無助地看著林時禮和穆涵,兩人恍若未聞,徑直走進(jìn)了婚紗店。
“在門口等著,我們沒出來,不準(zhǔn)走。”
林時禮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扔下一句話給她。
沈青禾自嘲地笑笑,蹲在地上把東西一一撿起。
在林時禮的心里,她應(yīng)該和這些祭品一樣的晦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