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煙嗎?
“……什么?”
——我問你抽煙嗎?
“啊,不,不抽?!?/p>
——你的酒量怎么樣?
“那個,我也不太……”
熙珠反射性地回答了接踵而來的問題。
這些問題與勒索毫無關系,或許正因如此,她才放松了警惕。
——你結婚了嗎?
“結,沒結,不,不是那樣……”
——那你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什么?”
他的聲音像主持時事節目一樣冷靜而沒有起伏。
因此,他吐出的詞語顯得格外突兀。
熙珠以為自己是因為不懂專業術語才沒聽懂。
“第一次……?”
——第一次用下半身是什么時候?
“……!”
怎么可能,青瓦臺發言人,竟然如此不堪……
熙珠像條魚一樣張了張嘴,但完全發不出聲音。
從她記事起,白司言一直是個端正且模范的學生會長。
每年雖然年級在變,學校在換,但他總是擔任某個組織的代表,從不
缺席。
他唯一的脫軌行為,恐怕就是二十歲初中期,四處游走在提克里特、
費盧杰、阿爾比爾等沖突地區,突然成為了一名戰地記者。
正因為他是人人仰慕的男人,所以這種毫無禮節的語氣讓人感到不
適。
“變態家伙,我在問你話呢?!?“什么?現在是誰在叫誰變態?” “用廉價的垃圾照片幻想,性騷擾,還誣陷我妻子,你知道這已經構成
利用通信媒介進行猥褻罪了嗎?” “什么垃圾照片!”
為了拍那張照片,我可是費了好大勁的……! “連威脅也要有點水平?!?/p>
原本單調的聲音突然變得像在嘲笑。
“所以別再糾纏了,看起來很無聊。”
正好這時,定時器響了。
應該掛斷電話了,應該的……! “別做那些馬上會被揭穿的無用功。如果想威脅我,就好好調查我的背
景。那個孩子有多正直,我最清楚,不要隨便牽扯。”
就在那時,開關被按下了。
你這個名義上的丈夫,知道些什么……! “那就確認一下,那大腿到底是不是垃圾照片!”
這樣喊出來后,感覺像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了。
啊,等等。這不對啊……!
真的不對啊……!
慌忙按下結束按鈕的手指僵硬了。
完了,徹底完了……!
第二次通話_mp3。
有些事情嚴重出錯了。
“前輩,信號捕捉到了!”
樸助理猛地推開門,激動地探出頭。
臺燈照亮了桌子和城市的夜景,冷酷而都市化的第二辦公室完全像白
司言的風格。
“雖然只是大致范圍,但推測在永登浦、瑞草、江南、松坡區一帶。拖
延了幾秒鐘還是有用的,前輩!”
啊,對了。不過白司言只是靜靜地盯著突然斷掉的手機。
即使臉上微微皺起,也像石膏像一樣堅硬。
“那個,前輩?” “跟那個家伙多說一句話,我就更憋屈?!?/p>
“什么?我,我嗎?”
被提前刺中的后輩立刻站得筆直。
“怎么能用那種照片提到熙珠,真是不可理喻?!?/p>
面無表情的男人只是用手掌拍了拍手機。
原本安靜而堅固的領域似乎在一點點動搖。
對于一直牢牢控制并引導自己生活的白司言來說,這種震動更接近于
不快。
“當我問他是否結婚時,他有一瞬間改口了?!?“什么?” “人在緊急時說出的第一句話才是真心話?!?/p>
白司言摸了摸他那已經變得粗糙的下巴。
“他應該是已婚者。但很可能因為不滿的婚姻生活最近離婚或者正在考
慮離婚。我們就從這個角度來調查。” “好的?!?“再加上最近新買或修理過車的男人?!?/p>
樸助理像在腦中輸入數據一樣點了點頭。
“當問到性問題時,他顯得相當慌張??赡苡心撤N情結。查一下他的性
犯罪記錄,以及暗網網站。” “明白?!?/p>
樸助理很快意識到現在上司的心情非常不爽。
白司言越生氣,越顯得冷靜。樸道宰的目光落在那無形中被捏扁的筆
桿上,但他假裝沒看見,低下了頭。
他發現了一幅與這金屬質感的環境完全不搭的舊相框。
夕陽西下的照片。
即使粗略一看,畫質也很糟糕。
樸道宰不禁歪了歪頭,心想這到底是什么品味。
“還有這照片的出處……”
白司言正展示著曝光的照片,突然停住了。
‘你不知道洪熙珠的大腿上有特別的標記嗎?’ ‘是你不在意,還是從來沒有仔細看過?’
一想到那變調的聲音,他突然感到一陣陌生的沖動涌上心頭。
他咬緊內唇,壓抑住這荒唐的情緒。
“……前輩?” “別在意?!?/p>
白司言閉上眼睛,把伸出的手收了回來。
一如既往,他不能容忍失敗。
白司言的野心在于權力的頂峰。那是唯一能驅動這個無情男人的動
力。
權力是一種不需服從命令的力量,是可以厚顏無恥地奪取他人之物的
地位。
那種狡猾而誘人的力量,是白司言一生渴望并執著的東西。
然而,突然有個蟲子爬了上來。
一個身份不明的威脅者。
威脅他的地位,試圖掩蓋丑聞的人。
‘你拋棄了舊未婚妻,和未婚妻的妹妹結婚?!?‘我要揭露這件事。’ ‘把洪熙珠甩了,帶回你原來的未婚妻。’ ‘恢復原來的樣子?!?/p>
假裝答應要求是談判的第一步。
白司言從未打算放過任何試圖玷污他人生的人,他天生就不容易感到
良心不安。
因此,他打算先安撫威脅者,建立關系,再將其徹底摧毀。
‘為什么總是針對那個乖乖待著的人?!?/p>
威脅者的幾次嘗試明顯瞄準了洪熙珠。
他似乎陷入了一種無法解釋的困境。
連‘假裝答應’都讓他感到惡心。
今天早上,他本來就要傳達總統對日益嚴重的約會暴力問題的“遺 憾”立場。
偏偏是20億。準確要求違約金的數額,真是巧合嗎?
如果不是親近的人,絕不會知道這場政治婚姻的內幕。
像是很了解熙珠的口吻。
故意刺激白司言的男人。
還有那張照片。
……對,見鬼的照片。
要說是偽造的,可膝蓋的形狀、傷疤,甚至照片邊緣的腳背、腳趾,
都完全是熙珠的身體。
表面上看似乎是想勒索一筆,但實際上——
白司言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
威脅和要求,以及威脅者的動機。
“再觀察一段時間吧?!?/p>
白司言解開袖扣,卷起袖子,露出前臂。
我自掘墳墓。
熙珠獨自抓著頭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可能是因為她一直緊張地蜷
縮著身體睡覺。
某一刻,她感覺到一絲異樣,睜開了眼睛。
沒有開夜燈的昏暗房間。
在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影子。
“……!”
沉浸在黑暗中的身影開始靠近。長長的影子走到床邊,慢慢彎下腰。
這是什么情況?她的腦袋有些遲鈍。
男人用手掌和膝蓋壓住床墊,視線與她對上。深邃的五官在陰影中顯
得格外清晰。
熙珠嚇得猛地想坐起來,但他更快。
“你一直很安靜。”
白司言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低聲說道。
“我以為你乖乖待在我的控制范圍內?!?/p>
“……”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他沒有任何表情。所以那蒼白的臉色顯得更加可怕。
“最近,真是有太多無法理解的事情?!?/p>
冰冷的瞳孔在黑暗中閃爍。他看著妻子的眼神就像在看無生命的物
品,熙珠對這種目光已經非常熟悉。
但是,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那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奇特的熱度。
不,不如說那是一種……執著和傲慢。
“洪熙珠?!?/p>
當低沉的聲音呼喚她的名字時,熙珠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的目光固定在她的臉上,然后掃視起她的嘴唇、鎖骨,以及那松垮
的衣領。冰冷的視線如同蛇一般滑過薄被覆蓋下的腿部輪廓。
“如果你知道我想確認什么,你會嚇破膽的。”
“……!”
他帶著一絲嘲弄的笑容,一只手抓住了被子。問題是,他連熙珠的腿
也一起抓住了。
她微弱的反抗,只讓被子無力地沙沙作響。
“我不可能有不知道的洪熙珠?!?/p>
他的臉冷漠得讓人不敢直視。
手指在被子上輕輕敲擊,仿佛在思考接下來該怎么辦。當他用力握住
時,她的大腿感到一陣麻痛。
“最近,你的名字讓我異常討厭?!?/p>
“……。” “你太吵了?!?/p>
這是什么意思?
熙珠僵在原地。
男人好一會兒才站起身。
“很快青瓦臺會發布手語翻譯官的招聘公告?!?/p>
熙珠迷茫地眨了眨眼。
“在那里比在家里安全,方便監視?!?/p>
……他剛剛說了什么?
“如果不想被拉去父親的選舉車,無論如何都要拿下我身邊的位置。”
他下達了不容置疑的命令,隨后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房間。
熙珠好一會兒都無法動彈。
最終,她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