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無法回頭的信號聲讓她的心跳就像突破胸膛般猛烈。
晚上十點,丈夫還沒下班的時刻。
熙珠面色僵硬,不停地摸著脖子。
真的能做到嗎?
不,是可以做到的,對吧?
憑借一腔勇氣和倔強推動的事情,終于開始成形時,她的腦袋有種被
掏空的感覺。
極度的緊張讓她的牙齒開始格格作響。
‘真該預先吃點藥嗎?’ 嘟——嘟——嘟——
不知何時會結束的忙音,就像倒計時一樣緊張。
每一秒的窒息都讓長期無所作為的熙珠感到了過于強烈的刺激。
當她開始喘不過氣來,感到眩暈時。
突然間,連續的信號聲嘎然而止。
“……!”
她緊閉的雙眼顫抖了一下。
好了,對方接了電話……!
噓,先鎮定。冷靜下來……
就在她準備開口說第一句話時。
——今天我的妻子也會在你手上死去嗎?
“咳咳,咳咳!”
熙珠狼狽地把手機遠遠地拿開。
嘲諷的語氣已經確立了明顯的優勢。見鬼,開場就不好。
——看起來你受到了不少驚嚇嘛。
“不,不,不是的。我……”
她試圖模仿那個語無倫次的綁匪,但即使不努力,話已經自動打結
了。
幸運的是,變聲處理像模像樣,白司言的反應平靜如常。
——那么,告訴我你打算怎么做。
“……!”
他明明說每次打電話號碼都會變,怎么會被認出來呢?
除非他記住了所有來電號碼,并通過排除法找到了我……
“你妻子還在你身邊嗎?”
應該是她威脅我才對,可現在反而被她嘲笑。
不能被她牽著走,絕對不能。
熙珠緊咬著已經僵硬的舌頭,深吸了一口氣。
“……誰說我是你妻子?根本不是,不是嗎?”
心里雖然刺痛,但她毫不在意。
現在最重要的是重新奪回被他拿走的主動權。
“你拋棄了你的舊未婚妻,反而和你未來的小姨子結婚。”
“……!”
原本松散的空氣瞬間緊繃了起來。
“我要把這件事公之于眾。”
終于,熙珠拿出了攻擊丈夫的武器。
玷污白司言的高尚道德。
這是她想到的第一個計劃。
“真正的未婚妻現在在哪里,你都不知道吧。”
婚禮前夕,姐姐神秘失蹤,至今三年杳無音信。
為了找到姐姐,老爺子甚至派人四處搜尋,偶爾還會大發雷霆。
姐姐的缺席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因此,熙珠可以隨意編造謊言。
“人都蒸發了,到底被你怎么折磨了?”
雖然有些夸張,但重要的不是事實,而是給他打上污點。
沒有流言和干凈的私生活,反而更容易被一刀切得污穢不堪。
一次丑聞就夠了。
白司言無法忍受自己被貼上負面標簽。
“一個姐妹像電梯一樣上上下下。”
“……。” “甚至一個還失蹤了?這故事大家肯定喜歡。白司言發言人居然這么骯
臟。變態,垃圾。大眾總是對這種戲劇性故事反應強烈。”
而且,這種涉及家庭的丑聞不僅令人不快,甚至接近禁忌。
在一個難以將能力和道德分開的社會里,曾經熾熱的信任將變成千倍
的譴責。
冷靜的白司言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你到底想要什么。”
對,就該這樣問我……!
她的脈搏在頸部跳動得更加劇烈。
這是她第一次對白司言的冷靜態度感到滿意。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回
答。
“在我揭露一切之前,你自己解決好。” “說清楚。” “拋棄洪熙珠,把你的原未婚妻帶回來。”
“……。” “恢復原狀。”
“……。” “反正洪熙珠對你來說不重要。”
熙珠的臉因難以抑制的喜悅而扭曲,像是咬了一口酸澀的水果。
“她本來就不是那場聯姻的對象。”
她沒想到自己長期的自卑感竟然成了逃脫的條件。反抗的快感讓她的
喉嚨發熱。
“聽懂了嗎?如果不想讓你父親的選舉蒙上污點,就趕快恢復原狀。只
要你想,這并不難……!”
男人似乎啞口無言,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白司言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自己政治生涯的人。
熙珠感覺自己已經掌握了勝利的關鍵。
“一個即將進入國會的人,會在這里因為一個骯臟的丑聞而倒下嗎?那
你還能原諒自己嗎?兄長,好好算算。”
難怪人們戴著面具唱歌。
她尖銳而狡黠的聲音讓她害怕,但心里卻感到暢快。
將想法直接說出來并逼迫對方的感覺讓她的心跳加速。
“如果總統是這樣一個人,公開了他戲弄姐妹的丑事,就連總統也會覺
得丟臉吧?”
― …….
“誰想讓一個沒有義氣、沒有良心、連禮貌都不懂的人作為政府的代表
臉面呢?這不是在任期最后一刻抹黑嗎?”
感覺像是煙花爆炸般的快感。
熙珠首次感受到的解放感,讓她輕盈地原地轉了一圈。
“明天之前給我答復。”
她還假裝壞笑了一下,聲音低沉、狠毒。
山景日報的二女兒已不再是那個一生閉口不言、逆來順受的人。
她現在只是一個沒有名字、年齡和職業的威脅者。
沒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嫌麻煩的話,就用20億來解決吧。”
― …….
“總比讓你的私人生活成為公共笑柄要便宜得多。”
雖然沒有露面,但換來了可以肆意講話的自由。
無論是離婚還是20億,對熙珠來說都不吃虧。
“明天我再打電話。”
她瞟了一眼計時器。
初次通話到這個地步,不算壞。
要求明確,還加上了觸動他的完美主義的威脅。
到此為止吧。
在掛斷話之前,先掛電話才能明確通話的主導權在誰手里。正當她毫
不猶豫按下結束按鈕時。
― 你說完了嗎?
突然傳來了椅子吱嘎的聲音。
― 我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威脅呢。
那個一直默默聽著的男人突然發出像長嘆般的冷笑,語氣拖長,透出
幾分厭倦。
― 你們這樣的人,怎么套路都不變呢。
聽到這些鄙夷的嘀咕,她的手頓時僵住了。
― 只要說你被精神病患者盯上了就行。揭露你有多瘋,對社會有多大
危害,攻擊舉報者的背景,把事情本質搞混就很容易。
“…….”
― 要不要就說是你碰到了電話詐騙,給你預防提示?
他短短幾句話,就找到了她的弱點。
熙珠的嘴角微微顫動。
― 要想進行威脅,先了解我吧。
“……!”
她不知道為什么感到一股無法抑制的憤怒,咬緊了下唇。
― 凡是想讓我開口的記者,數百個了。
她原本就沒打算輕易打敗他。
以那能行,這能成的信念,過度相信了自己對他的觀察歲月,是她的
失誤嗎?
一被指出自己未曾察覺的傲慢,原本高昂的情緒頓時低落下來。
― 把丑聞降低成一場倒霉的意外不在話下,
― 像你這種愚蠢的勒索者,隨便就能應付過去,
那無形的手指似乎正在重重敲打她的額頭。
― 但是,為什么我,
一直顯得無趣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峻。
― 認為我會答應你離不離婚,這種荒唐的要求。
“……!”
― 這件事還連累了原本平靜的我妻子。
等一下,我妻子?我愛的人?
她簡直氣得發抖。
熙珠無奈得發出了一聲冷笑。
當他說到尸體時又是什么樣子,現在這可惡的家伙!
不清楚對方是否注意到了錄音,還是有什么別的打算。
確鑿的是,從頭到尾,那個像是玩弄政治的人突然說起像丈夫般的
話,這打亂了節奏。
沒等她反應過來,脖子上已經感覺到一陣熱浪。
“你,你……!你查過洪熙珠的車嗎?”
― 又要胡說什么,
“那車已經報廢了,報廢了!”
白司言靜靜地聽著她的話,似乎在分辨其中的真意。
“不知道吧?根本沒想到吧?還說‘我妻子’?”
她責備他的話讓她感到無比暢快。
“你還覺得這一切只是玩笑嗎?你以為我只是個在房間里無所事事的廢
物嗎?那天,我可是抓住了你妻子的頭發、脖子、甚至她的嘴唇。”
——……
“我把她關起來,讓她一直在我身邊。”
——……
“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用那些悲慘的回憶來壓迫對方的感覺竟是如此令人愉悅。
冰冷的沉默讓人感到一陣戰栗。
雖然心態扭曲,但熙珠感覺自己的壓抑情緒得到了釋放。
——因為害怕,接下來呢?
這時,一個冷靜的聲音低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