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譏誚的扯了下唇,想來她這個繼母一早便聽到樓下的變動了,只是為了自圓其說才姍姍來遲。
秦虹霜說著話看向顧惜,聲音溫柔眼神卻有些冷厲:“惜惜,昨晚是不是你硬要去的?”
話音剛落,顧筠中的視線便落到了顧惜的身上,她頓時擺出一副受驚的姿態(tài),一雙美眸充滿驚恐的看了一眼顧筠中,欲言又止,可視線在觸及秦虹霜的時候,卻更加驚懼起來,老半天才弱弱的應(yīng)道:“是……”
這誠惶誠恐的模樣更讓顧筠中心生疑竇,他能對這個女兒在家里被欺負(fù)裝聾作啞,但卻不能容忍有人欺騙他!
“惜惜,你說的都是實(shí)話嗎?”
“我……”顧惜噤若寒蟬的模樣明顯嚇得不輕,看了一眼秦虹霜頓時噤了聲。
顧筠中臉色陰郁至極,立刻狠狠的瞪了秦虹霜一眼,指著顧惜道:“你不用怕,有什么就直接說!”
“我……我不敢?!彼暼缂?xì)蚊,說話間眼底又蓄了淚,栗栗危懼的樣子直教人心軟了半截。
顧薇雪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齒,忍不住怒罵出聲:“顧惜你就是個戲精,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有本事你拿出剛才的勁兒來啊,在這裝什么可憐!”
“住口!你還有沒有點(diǎn)規(guī)矩教養(yǎng)?!”顧筠中本就慍怒這下顧薇雪更是火上澆油,他盱衡厲色道:“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把你妹妹打成這樣還有臉說話,還不滾回樓上去!”
顧薇雪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哪里肯應(yīng),愣是氣的頓足直接鬧上脾氣哭著上了樓。
顧惜見狀,眸中有寒意一閃而逝。
以往都是她秦虹霜心機(jī)叵測的兩幅面孔,經(jīng)常讓單純的原主吃個啞巴虧,如今她也要讓她的女兒嘗一嘗有口難辯的滋味!
“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女兒,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顧筠中怒斥秦虹霜,后者頓時紅了眼眶,泫然欲泣格外委屈:“筠中你怎么說我都好,可是昨晚這是惜惜自己非要跟著去的,我一直拿惜惜當(dāng)做我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這才怠慢了我和你的女兒,她心里有怨氣自然會表現(xiàn)出來,難不成對惜惜好也變成我的錯處了嗎?”
“半夜帶她去見陌生人就是對她好嗎?”顧筠中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的謊言,怒意更盛:“我顧家的女兒就是這么隨隨便便能出去的嗎?那我問你,昨晚為什么是你自己回來的?你把她送到哪兒去了?”
連珠炮一樣的詰問頓時讓秦虹霜啞口無言,她頓了半晌才哭出腔:“她昨晚喝了幾杯不肯回來,我只能把她送去酒店了,難不成我還能害她嗎?顧筠中,當(dāng)初是誰在外面花天酒地有了這么一個孽障,我這么多年忍辱負(fù)重,對她視如己出,你現(xiàn)在跟我說顧家的臉面?你有什么資格說我?”
這番話正戳顧筠中的軟肋,由于理虧,他雖怒火中燒卻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秦虹霜得了理更是哭哭啼啼的一甩手上了樓。
客廳終于安靜下來。
顧筠中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早起來便被吵得煩躁不已,反觀顧惜,她臉頰紅腫卻始終沒有哭鬧折騰,不由得有些心軟,語氣都放緩了一下:“惜惜,你先上樓處理一下臉上的傷,女孩子不能壞了臉。”
“對不起爸,讓您煩心了。”顧惜軟糯的聲線已然有些沙啞,卻還不忘安慰自己的父親,這一點(diǎn)頓時讓顧筠中更加窩心。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至于你,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往外說了,女孩子的名聲最要緊?!?/p>
“知道了爸?!鳖櫹ㄎㄖZ諾的應(yīng)聲,這才上了樓,回到那個所謂的房間——一個小角落里的雜物間,雖然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但那卻是原主最后的溫暖。
顧惜看著面前還算整潔的小房間,床頭的手機(jī)震了震,是好友提醒她晚上要去“夜色”酒吧工作的消息。
雖然原主的母親去世了,但是她的外婆還在療養(yǎng)院,所以原主一直很努力的在賺錢供養(yǎng)外婆。
顧惜輕嘆一聲,這人沒有最命苦,只有更命苦。
渾渾噩噩的睡了一個下午才勉強(qiáng)把體力休息過來,順便在眾人震驚的眼光中胡吃海塞,夜幕才一降臨,顧惜便翻窗去了“夜色”。
“哎呀顧惜,你怎么才來??!”好友蘇小米將她拽到更衣室,順便丟給她一套黑色的長裙,顧惜手一抖看到了一件女仆裝。
這么……sq嗎?
“趕緊換上,聽說今晚有大客戶,要是能點(diǎn)你做個大單,說不定就夠你給外婆交療養(yǎng)院的錢了?!碧K小米一邊碎碎念,一邊幫她畫了個淡淡的妝,這才連推帶搡的把她送到了電梯里。
“1927房間,記得多賣酒!”
“?!钡囊宦暎娞蓍T打開,顧惜深吸一口氣,來到了房間門前,輕聲叩門,得到允許后推門而入:“您好各位我是今天的——”
后半截話生生的噎在喉嚨里,顧惜一瞬間渾身冰冷下來,偌大的包間內(nèi),那男人便坐在淺光曖昧的包間一隅,修長的腿疊搭在茶幾上,指間的煙升騰起裊裊的藍(lán)色霧靄,將他如清冷皓月的俊容籠罩出蕭冷的意味。
那個,她睡了的男人,長眸冷漠,落在她身上的犀利視線亦是染上肅蕭的殺機(jī)。
“我是今天的報幕員,您要喝什么可以掃碼自助下單?!鳖櫹П犞酆f八道,在眾人一片錯愕的目光當(dāng)中立刻轉(zhuǎn)身欲走。
“站住。”森然的嗓音硬是止住她的腳步,厲寒梟一彈手里的煙灰,薄唇挑起一個嗜血的冷笑:“才一天不見就不認(rèn)識我了嗎?”
“厲少……”包間里的人有些震驚,可是厲寒梟卻擺了擺手。
顧惜轉(zhuǎn)身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哆哆嗦嗦的學(xué)著他們的叫法:“厲少……您認(rèn)錯人了,不是我?!?/p>
又是一副如受驚的小白兔一般的神色,可是這一次,厲寒梟不會再上當(dāng)了,大手一揮,門前的保鏢便走上前來圍堵,顧惜渾身一顫,立刻轉(zhuǎn)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