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煙。”
陸宴的眼神一亮,夏暮煙緩緩靠近,將臉埋進了他的懷里。
陸宴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而夏暮煙并沒有躲避。
“陸宴。”
女人低聲喚著他的名字,這樣的夏暮煙讓陸宴有些恍惚。
“嗯。”他笑著回應,聲音溫柔而低沉。
他溫熱的手掌輕輕捧起她的臉,幾乎將她的半張臉都包裹在手心里。
夏暮煙微微仰頭,靠近了他,陸宴能清晰地看到她幽深的眼眸、長長的睫毛。她的紅唇輕啟,眼中卻是一片云淡風輕。
“陸宴,為什么病的人不是你,要死的不是你。”
她的眼神里沒有怒火中燒的恨,只有一種讓人心底發寒的淡漠。而正是這種淡漠,比任何激烈的恨都更讓人難以接受。
連恨都沒有,這是有多不在乎啊?
陸宴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他閉上眼,試圖將這份痛苦隔絕在外,但那股難以言喻的苦澀還是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夏暮煙,如你所愿,我確實活不長了。
陸宴在心底默默嘆息,他可以成全她,永遠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或許這樣,她的日子能過得比現在舒心很多。
最后,夏暮煙在他的身邊沉沉睡去,而陸宴則靠在床頭,枯坐了一整夜。
他知道,夏暮煙是因醉酒才誤入他的房間,待她清醒,發現自己與他共寢一室,定會心生厭惡。
畢竟,她覺得他臟。
晨光透過潔白的紗簾,斑駁地灑在屋內。床上的女人動了動,手臂搭在額上,緩緩睜開了眼。
昨晚的片段如同碎片般在她腦海中閃爍,卻又迅速消散,難以捕捉。
夏暮煙發現自己身處陸宴的房間,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望向床單,發現并非她記憶中的那一套。
她揉著太陽穴走了出去,此時陸宴正站在洗手間里,目光呆滯地看著不停旋轉的洗衣機滾筒。
身后傳來夏暮煙的腳步聲,陸宴緩緩轉過身,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昨天......”
夏暮煙開口,目光緊緊鎖定著陸宴的眼睛,似乎在尋找著什么答案。
陸宴輕輕一笑,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你喝多了,吐到床上了。”
夏暮煙的唇微微抿緊,她腦中的記憶碎片與陸宴的描述并不吻合,或許那只是她的一場夢。
夢中,她與陸宴之間發生了些什么......
“你早餐想吃......”
陸宴試圖轉移話題,但夏暮煙顯然沒有心思繼續閑聊。
“我去醫院看林子洲。”夏暮煙打斷了陸宴的話。
陸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復了常態,將心中的失落掩藏得無影無蹤。
“去吧。”他輕聲說道。
手機突然響起,陸宴低頭看了一眼信息,是配型結果。
他可以將心臟移植給林子洲,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既是解脫也是煎熬。
陸宴抬起頭,強壓下心中的酸澀,“你等我一下。”
夏暮煙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陸宴。
陸宴站在她身后,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讓夏暮煙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很快。”陸宴說完,轉身就跑上了樓。
他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粉色禮盒,然后飛奔下樓,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夏暮煙面前。
“這個送你。”
陸宴將禮盒遞到夏暮煙面前,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夏暮煙看了一眼禮盒中的項鏈,淡淡地說道:“我今天穿的衣服和這條項鏈不搭。”
陸宴搖了搖頭,笑容中帶著幾分無奈。
“沒事,你以后再戴也行。”
其實這條項鏈他早就買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送出。
今天不送,他怕再也沒有機會送了。
至于夏暮煙戴不戴,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