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他慢慢走過來,喚了一句。
他極少這樣叫我,大多都是跟著下人一起喊我夫人。
「你怎么來了?」
他看了眼我身旁的魏翀,目光冷下來:「他可以來,我就不能來嗎?」
魏翀翻了個白眼:「我跟我姑姑,是你能比的嗎?」
孟青霽從來不會因為這些幼稚的小事動怒的,這次卻猛然攥緊了拳頭,瞪著魏翀。
「別在我這兒鬧事。」
孟青霽深呼吸幾下,松開了拳頭,將手里的東西湊到我面前:「母親,我去薛樓買了您最愛吃的菜。」
我沒有打開,輕輕推開:「我不喜歡吃那里的菜,是你和你父親喜歡吃,我才常去買的。」
「那您喜歡吃什么?」他著急地開口詢問,「我現(xiàn)在就去買。」
我只是搖搖頭:「我喜歡吃的,我自己可以買。」
「母親!」孟青霽突然哽咽了一下,「這些天您不在,家里都亂套了,父親也病了,好幾日都沒有去上朝。」
我正欲說話,魏翀卻赫然出手,推了孟青霽一把:「我說你今天怎么好心來送吃的,原來又想把我姑姑騙回去你家當老媽子!你算盤珠子都快蹦到我臉上了。」
「不是的。」孟青霽被推倒在地上,也顧不上找魏翀算賬,倒是急著解釋,「母親,我不是要騙您回去,我只是,是想說,我和父親都很想您。」
我嘆了口氣,拉住魏翀:「我已經(jīng)不是孟家人,你和你父親的事情以后與我無關(guān),也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罷,我便拉著魏翀進屋,讓許護衛(wèi)送客。
倒是晌午我去街上買東西,遇見了晉王嫁的郡主,她是與丈夫和離如今住在娘家。
「我正愁不知道去哪兒找你呢!」她看著我,一邊安慰我,一邊咒罵孟長風,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話說回來,你從前送我那熏衣裳的香料哪里買的?我找了好幾家鋪子也沒找到,張夫人和李夫人也都想要呢!」
那香料是我自己調(diào)配的,郡主從前用不得香料,一用便打噴嚏流眼淚,后面我特意給她調(diào)了這個,這些年她一直用著。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這京城中達官顯貴如此之多,爭奇斗艷在所難免,這香料更是不可缺少,不如開個香料鋪子,根據(jù)每個人的習慣喜好調(diào)配,獨一無二,又不缺客源。
說干就干,一回家,我便讓魏翀去租鋪面。
他比我還要激動,不到三日便辦妥了。
有了郡主這個活招牌,她又是個愛張羅的性子,我要開香料鋪子的消息很快便在這些官眷中傳開了。
鋪子開張那日,郡主特意帶著幾個姐妹過來捧場。
我一一為她們介紹,又讓人記下了她們的嗜好,先配出一點兒,讓她們選擇。
「男人也可以選啊!」來的是李大人,他是來接夫人的。
在我和李夫人的勸說下,也選了幾樣。
沒想到,之后竟然還成了常客。
杏兒看著我開出的價格,目瞪口呆:「這也太貴了些,會不會以后都沒人來咱們店里了?」
「這對那些貴人來說,算不得貴。再者說,物以稀為貴,咱們的香料獨一無二,自然價格要比旁人的高一些。」l.m
外公來時,正是我的生辰,魏翀拉著我去河邊放花燈。
好久沒這樣玩過了,晚秋時節(jié),我竟出了一身的汗。
回去時,便看到外公的馬車。
我想過外公的樣子,可獨獨忘了,我們已經(jīng)將近二十年未曾見過面,他也會老的。
他坐在椅子上,無法起身,他的腿無法動彈了。
「外公。」
「好孩子。」
外公比我哭得更大聲,他說我跟我母親越來越像了。
「外公帶你回家,咱們回家。」
我吸吸鼻子,止住哭聲。
「外公,我是要跟您回去的,只是,我還得回來。」
我和他說了我的香料鋪子,外公竟十分支持。
「只要你開心,外公就開心。」
說著,我又流眼淚了。
安置好外公,我正準備洗漱,杏兒卻匆匆跑進來說孟長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