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那么一個人,會不顧自身性命為李熊年擋下毒箭。曾有那么一個人,在李熊年一無所有容顏盡毀時還愿意許他白首之約。誰能說,胡雅茜不愛李熊年?可直到死...
李熊年閉了閉眼眸,撲通一聲,膝蓋重重磕下去。
他沒有回答,而是顫著聲道:“我會勸我爹告老還鄉(xiāng),捐出所有家財,求帝師大人,放過我爹。”
“很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
胡雅茜輕輕嘆息一聲:“你果然都知道了。”
李熊年眼睛紅腫:“胡雅茜,看在我爹這些年盡心盡力對你的份上,求你放他一條生路吧!”
胡雅茜抬起指尖:“來不及了,這只是復制本,真正的賬本已經(jīng)交到陛下手里。”
她動作好似從前那般溫柔,聲音卻從未有過的冷冽。
“我若放過他,那誰來放過那些百姓。”
李熊年猛地抬眸看去:“我爹或許有做錯的地方,但他絕沒有傷害過百姓,他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在城外施粥,他還捐建善堂……”
胡雅茜倏然打斷:“與他***的錢財相比,他做這些不過九牛一毛。”
“李熊年,你可知,你靴子上隨便一顆東珠,便能讓一戶普通人家衣食無憂過上一輩子。”
李熊年喉頭哽住,作為享受了這一切的受益者,他無法辯駁。
可胡雅茜卻還未說完:“當然,這不是他最大的罪名,他竟妄想操控朝綱,買官賣官,將滿堂天子門生變成李氏門生。”
李熊年聞言,無力地跪坐在地,半晌,他想起什么似的,驟然起身,往外跑去。
這次,胡雅茜沒有攔他。
只是看著他的背影,沖角落里的暗影道:“去告知陛下,提前動手吧!”
李熊年回到丞相府,拉住一個下人便問:“我爹在哪?”
“大人在書房。”
李熊年沖到書房,李丞相正坐在其中。
看見他,頓時露出慈愛笑容:“熊年,這是怎么了?如此著急忙慌的。”
李熊年瞬間紅了眼。
娘親早逝后,無論外人說得如何難聽,爹爹都一直沒有再娶,將他如珠如寶地護著長大。
他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的兒,值得這天底下最好的一切。”
這次,他不要胡雅茜了,他只想要爹好好活著。
想罷,他直接開口:“爹,胡雅茜是帝師。”
李丞相臉色驟然一變:“你是如何得知?”
李熊年說不清,只能哽咽道:“她已經(jīng)將您的罪證交給了陛下,爹爹,雖然我不信你會做出那些事,可帝王心思難測,我們逃吧!逃得越遠越好!”
李丞相眼眸變換半晌,長長嘆道:“我早就知道她身份不簡單,可有一次你在京郊遇襲,她竟不顧性命為你擋下毒箭,你又如此喜歡她,我便沒再深查下去。”
李熊年猛然一顫,心尖刺痛無比:“對不起,爹,都是因為我。”
“與我兒無關(guān),是這些人心思太過深沉。”
丞相撫摸著他的頭,“熊年,爹哪兒也不去,相信爹,我們李家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想到李丞相前世滿是疑點的死,李熊年臉色蒼白。
爹爹明明身體健康,那病卻來勢洶洶,更有可能是被人下毒。
他含著淚搖頭:“不,爹,您必須離開京城。”
他承受不了任何一點失去爹爹的風險。
但無論他怎么勸說,丞相就是不肯走。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整齊沉重的腳步聲,仔細聽,似乎還有兵戈聲。
下人們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這可是丞相府,你們要干什么?”
還沒等李熊年反應過來,胡雅茜凜冽聲音響徹院中:“陛下有旨,查抄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