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一世,他決不能重蹈覆轍。他要離開梁星凝,更不能讓小文降生在這個即將分崩離析的家庭!
曾經強勢的人如今成軟柿子,想要拿捏林淮年的人不會因為他變好了而放過他。
周圍的惡意越來越大,除了必要的工作,林淮年越來越不愛出門。
不過他并不在意,他已經打算在廠里干完這個月,拿到工資就走。
就算不能跟梁星凝離婚,他也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夜訓結束。
梁星凝站在家屬樓下,望向三樓的窗子一片漆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從前她厭惡林淮年沒完沒了的追問和爭吵。
可現在追問和爭吵連同暖黃的燈光、熱乎的飯菜和圍在身邊的嘮叨都消失了。
她反倒有些失落。
梁星凝煩躁地抹了把自己的衣袖,抬腳上了樓。
一進房間,就見林淮年點著臺燈,正縫著一個平安符。
梁星凝遲疑了會兒,走上前放輕了語氣:“還在為前兩天的事情生氣?”
林淮年動作頓了瞬,沒有回答。
梁星凝拉過椅子坐在他身邊,又放低了姿態:“我都是為你好,你脾氣不能一直這樣倔下去,萬一……”
“很晚了,睡覺吧。”林淮年直接關了燈,躺到了床上。
碰了一鼻子灰的梁星凝愕然看著床上的男人,心好像被棒槌砸了一下。
林淮年真變了。
以前不管吵得多兇,只要她主動開口打破僵局,他就能被哄好。
現在他居然連聽都不樂意聽了。
從沒有過的落差感縈繞著梁星凝的思緒,以至于讓她一晚上都沒睡。
次日。
林淮年去廠子上班,剛上樓,就見李逸欽從自己辦公室出來。
他黑著臉上前質問:“誰準你進去的?”
李逸欽臉上閃過絲慌亂,又立刻恢復鎮定:“……我是來找廠長的,走錯辦公室了。”
對于這樣拙劣的借口,林淮年也不給他面子。
“廠長的辦公室在二樓,我這是三樓,你記不住樓層,也認識字吧?門上那么大個制圖室看不見?”
正當李逸欽被懟的啞口無言時,同事來叫林淮年開會,順帶來拿畫好的樣板圖。
林淮年睨了眼李逸欽,朝同事說。
“樣板圖就在我桌上,對了,你一會兒跟廠長提個建議,別隨便讓人進出這里的辦公室,免得丟東西。”
說完,也不管氣的滿目猙獰的李逸欽,他轉身就走。
直到下午,林淮年才開完會。
他正準備去找廠長說辭工的事,卻先一步被叫去廠長辦公室。
一股不安悄然攀上林淮年的心。
他趕去廠長辦公室,卻發現梁星凝也在里頭。
沒等林淮年反應,一臉凝重的廠長開口:“淮年,你給的樣板圖出岔子了,各個車間對比了從前生產的軍服,每個尺寸對不上!”
“你知道嗎?這一上午生產了151件軍服,人工加上成本,每件都要花掉32塊的軍費。”
聽了這話,林淮年心頭一震。
將近五千塊軍費,不是一筆小數目。
可兩輩子以來,他可從沒在工作上出過錯……
忽然,林淮年想起上午從自己辦公室里出來的李逸欽。
他拿起桌上的樣板圖仔細看了看。
果然……
“廠長,我的樣板圖被人改了數字才造成尺寸偏差。”
他話剛落音,梁星凝肅然打斷:“廠長,淮年做事不嚴謹才犯了錯,你放心,這批貨的損失我會補上的。”
聽到這話,林淮年攥緊了手,又接過了話茬:“是我的疏忽才讓人有動手腳的機會,所有后果我自己承擔,就算不吃不喝不睡,我也會把這些軍服改回原來的尺寸,絕不花任何人一分錢,欠任何人一絲情。”
“林淮年!”梁星凝憤怒地呵斥了一聲。
知道他倔,但沒想到他居然倔到這個程度。
眼見夫妻倆要鬧,廠長作為一個外人也不好說話,找了個借口就走了。
梁星凝看著面不改色的林淮年,又氣又無奈。
“151件軍服,你要改到什么時候?現在冰天雪地的,你的手不想要了嗎?”
“廠長把我叫來,也是想讓我幫你解決這事,你倒好,自己逞起能來了。”
聽著梁星凝的教訓,委屈一點點占據林淮年的心。
“你明明聽見我說有人改了我的樣板圖,不僅不提議找動手腳的人,還要幫我攬錯。”
“梁星凝,我是你丈夫,可你從沒有給過我一絲信任和安全感。”
氣氛凝結。
梁星凝僵著,只覺被他這些話震的耳鳴。
沒等她解釋,林淮年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夜深,車間里只亮著一盞燈。
林淮年坐在堆成山的軍服中,一針一線修改著尺寸。
即便凍得發紫的手被扎了無數針眼,他也從沒停下。
他熬著、受著、盼著。
再忍忍吧。
很快就不用受這些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