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陸奕銘和孟晚星是組織牽線結的婚。孟晚星雖然說不上愛他,但對他也是不錯的。可他卻在第一眼就死心塌地的愛上了孟晚星。特別是得知孟晚星和李逸欽曾有一段無疾而終的愛戀時,他生怕兩人舊情復燃。
工廠來了消息,陸奕銘得去上班了。
他是軍屬又讀過書,被分配到部隊旁的軍服廠畫設計圖。
不用每天都去,但廠里來了新的設備需要他去畫樣板圖。
“萬里河山紅爛漫,文化革命勝利輝煌,工人階級領導一切……”
聽著廣播里李逸欽的聲音,陸奕銘滿心煩悶。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卻又在辦公室門口碰到李逸欽。
“奕銘,為了感謝晚星對我的照顧,今天你們夫妻倆上我家吃飯吧。”
“其實我也想向你道個歉,我知道自己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陸奕銘看著他毫無誠意,甚至還帶了絲炫耀的眼神,更覺反感。
“幫你的是晚星,和我沒有什么關系,你謝她就夠了。”
頓了頓,他言語犀利起來:“不過你們確實該注意,就算你不為孟晚星,也該為自己的名聲考慮,免得被人說你蓄意插足軍婚家庭。”
李逸欽沒想到陸奕銘說話這么直白,羞憤難當地白了臉:“你……”
陸奕銘懶得跟他周旋,抬腳就走。
沒想到孟晚星在廠門口等著他。
她穿著作訓服,手里還拎著兩條鯽魚。
“看你這幾天氣色不好,我去供銷社買了兩條魚,一會回家燉個湯給你補補。”
陸奕銘望著眼前美麗又英氣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
拋開關于李逸欽的事,孟晚星算是個稱職的妻子。
但對已經重生了的他來說,這些好已經不重要了。
陸奕銘正想說話,卻聽有人驚呼:“那不是李逸欽嗎?怎么站樓頂上去了?”
他和孟晚星一愣,順著大家的視線向樓上看去。
只見李逸欽站在七樓的天臺邊緣,對著樓下一群人哭訴。
“陸奕銘,我和孟營長清清白白,可你一再誤會污蔑我們的關系,還罵我……”
“我知道我說什么你都不會信,只能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陸奕銘還沒反應過來,孟晚星扔下魚就沖向樓道。
不到一分鐘,天臺邊緣的李逸欽就被一雙手給抱了回去。
很快,滿臉淚水的李逸欽被陸奕銘扶了出來。
“道歉。”
孟晚星看著陸奕銘,聲音冷冽。
陸奕銘心猛然一揪。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不分青紅皂白就讓自己道歉,偏心偏的也太明顯了。
“他跳樓是他自己覺得沒臉,跟我有什么關系?”
見陸奕銘依舊是那副倔強樣,孟晚星眉心緊蹙,拽著他走到旁邊壓低了嗓音。
“你知不知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別人不管跟你有不有關系,但你得先保住你自己的名聲。”
“這么多年,你總是不顧別人的感受,看看整個院里哪一個人沒被你得罪過?”
“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你去給你得罪過的人道歉,免得以后難做人。”
一字一句,聽得陸奕銘心涼了半截。
這話說的真仁義啊。
可她忘了,自己剛娶她的時候,也是彬彬有禮的。
是她一次次為了李逸欽把自己獨自拋下,和自己爭吵。
甚至在他一個人帶孩子的時候,她卻在幫李逸欽搬家,如此樁樁件件,才把他逼得和怨婦一樣。
回想起上輩子的種種,陸奕銘紅了眼。
他抗拒著要掙脫,但孟晚星的力氣越來越大,眼神也越來越堅決。
看來自己要是不道歉,她是不肯放手了。
兩輩子以來,陸奕銘在有李逸欽的事情上從來沒有贏過。
不論什么辦法,孟晚星最后總能逼得他低頭。
孟晚星看著陸奕銘哀怒的眼神慢慢平靜,愣神間,只聽他朝李逸欽說了句:“對不起。”
下一秒,他用力抽出手,在所有人異樣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逸欽怔了瞬。
他沒想到陸奕銘真的會乖乖道歉。
偷偷看了眼孟晚星臉色,他立馬換了副委屈的表情:“晚星,誤會解開了就好……”
然而孟晚星看也沒看他,匆匆朝陸奕銘追過去。
陸奕銘回到軍區大院,挨家挨戶敲門,只要見著人就說一句‘對不起’。
平時來往不多的軍屬都是一臉疑惑,而以前和陸奕銘有爭吵的,上來就是一盆帶著冰碴子的刷鍋水。
“滾遠點!別臟了我家門口的地兒!”
面對謾罵,陸奕銘只是用袖子擦干了水,然后敲響了下一家的門。
直到敲完所有軍屬家的門,他身上已經沾滿各種穢物。
陸奕銘顫抖著深吸口氣,轉身望向一直跟在自己不遠處的孟晚星。
他含著淚,解脫一笑:“孟營長,滿意了嗎?”
孟晚星微縮的眸子顫了顫,說不出話。
陸奕銘沒有理會她,徑自和她擦肩而過。
道完歉,就算他還完了這兩輩子因為孟晚星而作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