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洲決定將死去的蘇念兒追封為端仁皇后的那天。我徹底心死,終于決定離開。系統勸我:【他對你的愛意值已經99%,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嗎?】我笑意苦澀:“可這百分之一我用了五年,那是我永遠無法逾越的...
我眼里有淚意噴薄而出。
太后被這四方宮墻困住了自己的一生。
所以她在臨死前還記掛著同樣被困住的我,留下一道懿旨給我自由的希望。
我胸口越發堵得慌,幾乎要喘不上氣。
“陛下,臣妾真的什么都沒說,臣妾現在只想送太后最后一程……”
我解釋的話音未落,沈臨洲就冷笑著給我下了定論。
“現在還想用母后壓朕?我知道,你說什么要出宮還不是為了那皇后之位。”
“朕告訴你,蘇晚意,朕不會放你離開!要不是你逼急了母后,她又何至于此?”
“你今天就給我跪在殿外,認錯為止!”
我還未說話,小春便不停磕頭:“陛下,殿外天寒地凍,娘娘身子早落下了寒疾,她承受不住的……”
說來染上寒疾已有六年。
那一年奪嫡之爭已近白熱化,太子為陷害沈臨洲,在邊疆戰場上斷了援軍。
我將沈臨洲從死人堆里拖出來,背著他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天一夜才到最近的城市求援。
自此,我便落下了寒疾,一變天便疼痛難忍。
沈臨洲緊皺了眉,不過猶豫片刻仍道:“太后喪禮辦幾日,你便跪幾日。”
轉頭看向小春,他眼神滿是漠然:“還有這婢女,眼里毫無禮法,仗責三十。”
我心口一沉,閉上眼將頭重重磕下去:“臣妾跪,還請陛下饒過小春。”
有血順著額頭流下模糊眼眶,沈臨洲臉色一變,到底是沒再說什么。
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我用盡全力勾了勾唇。
沈臨洲,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你攔不住我了。
……
太后的喪葬由禮部操辦。
我寸步不離,日夜跪在靈前抄往生經。
沈臨洲找到了合適的借口,為母親守孝五年,宮中不迎新人。
我聽聞心中不禁涌出一絲嘲諷,也不知是為誰守的孝。
太后停靈三日,我便跪了三日。
太后鳳體送入皇陵后,我才回到永壽宮。
小春慘白著小臉,為我熱敷著雙腿膝蓋。
她的眸子里滿是心疼:“娘娘,昨日陛下就派人來吩咐您不用跪了,您為何如此倔強?”
我沉默了瞬:“我跪不跪,不是因為他的命令,而是因為太后對我的好。”
小春眼淚落了下來:“太后娘娘是好人,娘娘您也是,可為什么,好人沒有好報呢……”
我不知如何回答她,只讓她將梳妝臺上的紅木匣子拿過來。
她拿過來,我卻沒接,只說:“里面是些銀票和珠寶,小春,你出宮去吧!”
小春大驚失色:“娘娘,是奴婢伺候不好嗎?為什么要趕我走?”
我俯身摸了摸她的頭:“當然不是。”
“今年你已經二十七,是我強留你在這宮中兩年,你出去后有錢傍身,嫁人也好,不嫁人也好,都隨你。”
小春淚流滿面,不停搖頭:“娘娘,當初是您救了奴婢重病的弟弟,您的恩情奴婢永生難忘,只愿永遠陪著您。”
我壓低聲:“我也快要離開了,屆時我無法照拂你,出宮看看這世界吧,為自己活一次。”
如太后走之前還為我留下后路一般,我也想為小春尋一條出路。
她頓了瞬,緊緊握住紅木匣,猛地叩倒在地。
這時,外面走進來一個太監:“娘娘,都安排好了。”
我別過眼不再看她:“走吧,不要回頭。”
臨走時她第一次逾了矩,擁抱了我,然后在我耳邊輕聲喚我:“娘娘,珍重。”
小春走后,我問系統:“我能提前脫離嗎?”
系統無機質聲音響起:【抱歉宿主,劇情線還未收束,倒計時還有三天!】
我閉了閉眼。
三天,快了。
翌日。
宮女傳了早膳,可我左右吃不進去,只覺反胃。
剛放下筷子,沈臨洲便走了進來。
似乎前幾日的齟齬沒有發生,他又恢復了溫柔:“貴妃可吃好了?陪朕出去走走。”
我推脫道:“前兩日跪久了,臣妾膝蓋疼得緊,怕是走不動路。”
“是嗎?”沈臨洲皮笑肉不笑地往外道,“既然貴妃不愿出去,便將人抬進來吧!”
我眼皮猛地一跳,便看見兩個侍衛抬著一卷草席進來往地上一放。
草席散開,一具女尸滾落下來。
看清那人影后,我呼吸一滯,瞬間毛骨悚然,頭皮炸開。
那尸體——赫然是我的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