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來,她的工作就是給穆淮桉當管家婆,打理整個穆家,到年終了,家用流水要交給婆婆審核,平時婆婆也會隔三差五的,突擊檢查穆家的開銷賬戶。別說去歐洲刷卡了,她前腳辦理簽證,后腳婆婆的電話就打來,讓她好好待...
白局長對校長說,“我剛下飛機,從機場一路趕過來,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她若不下臺,你們崇德別說招生了,我看你們連現在的學生都留不住!”
校長倉皇的看向老太太。
穆老太向他使眼色,“老劉,我們穆氏是崇德的最大贊助商……”
校長露出為難之色,一來,他不想失去穆氏的財力支持,二來,他也不想得罪教育局。
“媽,行了!”
穆淮桉的聲音能將周遭的空氣凍結,“還覺得自己不夠丟人嗎!”
他對白局長說,“我媽的校董之位,由我來接替。”
男人的氣勢強勁,不容任何人拒絕。
白局長的視線,從穆淮桉與季茹月之間,來回掃了一圈,他笑道,“相信穆少,能比你母親更出色”
季茹月溫聲和粥粥說,“我們走。”
“季茹月!”穆淮桉的聲音在季茹月身后響起,她卻沒去搭理。
“唉!淮桉!”穆老太太低呼出聲,她看到自己的兒子,追著季茹月大步走出禮堂。
校長見白局長,一直望著穆淮桉離開的方向,他就道,“穆少是我們京城的杰出人才,有他出任校董,崇德一定會在他的帶領下,走向新高峰。”
“她也曾是個更優秀的人……”白局長感慨道。
校長愣了一下,沒理解局長的意思,但他又不敢問,怕被局長嫌自己太蠢了。
*
穆淮桉走到幼兒園停車場,看到季茹月等粥粥上車后,她把車后門關上。
她正要繞過車頭,上駕駛座,就見穆淮桉向她走來。
男人一身西裝革履,腿長腰窄,長相是一等一的好看,只是他這人總板著臉,當他向季茹月走去的時候,他像是要來討債的。
季茹月沒有停下步伐,她坐進駕駛座,正要關上車門,卻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季茹月抬頭,穆淮桉站在車門邊,大手扣在車門上。
男人的瞳眸,包裹著冷霜,“你帶粥粥離開穆家,只會毀了她!”
季茹月清冷如水的視線,從穆淮桉臉上掃過。
一股涼風刮進男人的胸腔里。
季茹月愛他的時候,看他的眼神太過灼灼明亮。
以至于,當她的眼神里,不再有光亮和期許的時候,讓穆淮桉產生了一股,從高空中墜落的失重感。
“嘟嘟生日那晚,他過敏了,是吧?”季茹月忽然提起好幾天前的事。
“原來你知道!”穆淮桉冷斥出聲。
季茹月提醒他,“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再不盡父親的責任,嘟嘟會被毀掉的!”
穆淮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分明還關心著嘟嘟,卻故意對他不聞不問。你想用冷處理,來換取嘟嘟的悔過?他只是個五歲的孩子!”
“我離開穆家,就沒想過要回頭!”
她這般決絕。
男人深吸一口氣,進入鼻腔內的冷氣,在他的肺部生成銳利的寒冰。
穆淮桉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枚深藍色的禮盒,他把禮盒,遞進車窗里。
“拿去,我選的。”
季茹月坐在駕駛座上,看到男人手中的禮盒,她搖著頭,笑出聲。
“除了我們婚內的共同財產,我不會再收你任何東西。”
“季茹月,你再這樣鬧下去,我真要跟你離婚了!”
男人有些不耐煩。
“南笙受傷的事,我不計較,粥粥到底還是個孩子,可你不是五歲小孩!”
穆淮桉松開手,禮盒掉落在季茹月大腿上,如同,帝王施于臣民的賞賜。
季茹月打開禮盒,里面躺著一條藍寶石手鏈。
她目光微凝,拿起手鏈問,“這條手鏈的手圍是?”
“14.2。”
男人脫口而出。
季茹月笑了,喉嚨里一片腥甜。
“這是南笙的手圍。”
她把手伸出窗外,光芒閃爍的藍寶石手鏈,從她掌心里掉落。
穆淮桉眉心微鎖,幽暗的瞳眸里泛起情緒的波瀾,“你介意又嫉妒南笙,才拼命跟我鬧。”
“我和南笙認識二十多年了,我們兩真有什么,那還輪得到你嗎?”
季茹月仿佛被穆淮桉的這句話,勾起了某些遙遠的回憶。
后視鏡倒映著她破碎的笑容。
“你記不記得,三年前,有天晚上,你臨時出門找季南笙,讓我一個人去醫院,那天我發燒39度,家庭醫生休假去了,傭人也下班了,我就指望著你開車送我……”
在季茹月的描述中,穆淮桉找回了記憶。
“你不是打車去醫院了嗎?”
季茹月怎么總把這種小事記在心上。
“我去了醫院,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你都沒接……”
“南笙喝多了,跑去海邊,當時黑燈瞎火的,我忙著找她。”
說到這,穆淮桉嗤笑出聲,季茹月怎么總是和季南笙計較。
女人一旦嫉妒,那就不可愛了。
季茹月直視前方的視線已經模糊。
“穆淮桉,我在醫院等著你來給我簽妊娠終止的手術同意書!”
男人怔了一下,明顯始料未及。
“你流產過?為什么不告訴我?”
季茹月垂下濃密的睫羽,不想看到鏡子里,自己此刻的表情。
七年來,滿腔的愛意都被磨盡,唯有恨意難消。
“你還記得,我當時是為什么發燒的嗎?”
男人眸光微縮,那次的事,他倒記得很清楚。
嘟嘟貪玩,把他書桌上許愿瓶里的玻璃珠倒出來,用彈弓全射到湖里去了。
那是他妹妹的遺物。
當時他發了好大的火,傭人們噤若寒蟬。
他讓季茹月去湖里把32顆玻璃珠,全都撈上來。
季茹月在池子里待了一整晚,天亮了,她顧不上休息,就去給孩子做早餐。
一整天的忙碌,到了夜里,她督導孩子寫作業的時候,整個人成了一塊燒紅的木炭。
“穆淮桉,三年前,我就不愛你了。如今,我也不會再傻傻的,去等兒子來親近我。”
她不指望誰來拯救自己。
也不會去期望,能得到穆淮桉和兒子,一絲一毫的憐惜。
在男人失神之際,季茹月重重關上車門,她踩下油門。
往前走,她絕不回頭。
穆淮桉站在原地,看著季茹月開車揚長而去,只留給他一身汽車尾氣。
季南笙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她來到男人身旁,伸手搭在對方肩膀上,讓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你親自挑選的禮物送出去了嗎?”
男人森涼的眸光,落在躺在地上的那條手鏈上。
季南笙隨著他的視線看去,她叫起來,“你怎么把手鏈丟了?”
季南笙連忙走上去,撿起那條手鏈。
“唉!我也理解你,哄女人就是麻煩!說不定,你不哄了,她就屁顛屁顛的來舔你了。”
季南笙轉過頭,看到穆淮桉徑直的往前走去。
“淮桉!淮桉你等等我!”
季南笙在他身后喊著,穆淮桉正拿著手機,吩咐自己的助理:
“去查查,三年前,季茹月在醫院就診的所有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