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最近變得越來越不對勁。我好像被一個叫“穿越者”的組織包圍了。身邊奇奇怪怪的事越來越多。就連我親生的女兒,都指著我的鼻子說。“你一個庶女不配做侯府的當家主母。”跟我搞封建這套?我倒要讓她看看什么是真...
我在如兒的院子里沒等多久,就見她氣鼓鼓地回來了。
家里下人哪怕被換了芯子,只要賣身契在我手里,就沒人敢違抗我定下的規矩。
她一進來就陰沉著臉。
“你敢軟禁我?”
我有些好笑:“深閨女子,除非我給你安排好車馬隨從,不然你連前院都去不了,你怎么連這點小事都不記得了?!?/p>
她眉毛一豎:“那我想出去做生意揚名立萬呢?我要出去參加詩會一鳴驚人,我要輔佐皇子稱帝,做他背后的女人?!?/p>
她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好在我一早就讓下人都到院子門口守著,一個都不許放進來。
我不疾不徐道:“當今皇帝六十有余,太子四十三歲已做了二十年的監國太子,地位穩如泰山,你連自己出家門的本事都沒有,還想輔佐誰坐上皇位?”
“還想參加詩會?背兩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嗎?”
我看那些穿越者都會背這兩句。
“至于你說做生意,我已教過你管家理賬,待你出嫁時定會陪嫁些鋪子,都隨你打理。”
聽到這她眸中閃過精光:“那我什么時候能出嫁?”
我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最幸??鞓返臅r光就是在家做女兒的時候。
哪怕在娘家過得不盡如意,也比在夫家強不知多少倍。
出嫁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艱難。
公婆妯娌,大姑子小姑子,婢妾子女,哪樣不要費盡心思打點起來?到那時候,連個能護著自己能依靠一會的人都沒有。
夫君只是個不斷給我帶來各種問題的人。
一旦我真的放下戒備完全依靠他,等待我的就是萬劫不復。
本朝甚至有過,公主被駙馬毆打致死,太后判駙馬死罪,最后群臣諫言,說公主出嫁不算皇室中人,駙馬不算殺了皇室,只單單打死妻子罪不至死。
朝堂上吵了一個月,最后只判了駙馬流放五百里,后來遇大赦,那駙馬竟還能風光回京。
那些御史甚至還指責太后干擾前朝政務,有牝雞司晨之嫌。
公主尚且如此艱難,何況普通女子,就連我在承陽侯府這些年,也是一直殫精竭慮地熬著。
夫家的管家婆,娘家的聯姻工具。
出嫁后,我便沒了家。
我憐愛地摸著如兒的頭發,這是如兒的身體,她的魂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原本該她吃得苦,現在有別的孤魂野鬼來上趕著替她受了。
“你如今也到了議親的年紀,這幾日我會同你父親商議?!?/p>
她驕矜道:“我可不嫁庶子,也不嫁庶嫡子,爹娘都是嫡子嫡女的嫡子才配得上我!”
我未置可否,起身回了自己院子。
晚上侯爺回了我院里,更衣后我便提起女兒們的婚事。
誰知剛說兩句,侯爺便把書放在小幾上,面露責備。
“還說出嫁,就她這樣嫁出去都是丟咱們家的顏面!夫人啊,我知道你平日瑣事多,但我安心把子女的教養都托付給你,沒想到到頭來竟弄成這樣?!?/p>
我不解何意:“官人這話從何說起?”
侯爺長嘆一聲:“如兒今天堵在二門那,見了我連行禮問安都不知道,還口口聲聲讓我休妻,說你庶女出身不堪為婦,還讓我跟她說說她的婚事。”
“夫人啊,我從沒說過你是庶女就怎樣,岳父岳母也是把你當眼珠子疼著長大,怎么你教養出來的女兒竟成了這個樣子,連我都替你覺得寒心。本來我還想讓她嫁給定國公家二公子,現在看還是算了?!?/p>
我垂眸,過了許久才開口:“侯爺上次見如兒是兩個月前,那時候如兒還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只是這孩子今日忽發了些癔癥,就連王太醫來了也沒瞧出些什么?!?/p>
侯爺手指輕叩桌子:“得了瘋病就該關起來,釘死房門不許她出來。既如此,她的婚事你也不必多費心,我自會留意,免得嫁出去反倒影響我在朝中的關系?!?/p>
平時問都不問管都不管,現在出了事就來詰問我。
難道這孩子是我一個人的?
可這些話我只敢想想,并不敢宣之于口。
說完這事,我和侯爺相顧無言,各自看了會書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蘭嬤嬤便來回話,說侯爺親自命人封死了如兒的閨房。
我一邊翻賬本一邊道:“由他去吧。”
又過了幾日,侯爺才再次進了我的院子,剛坐下就道。
“如兒的婚事我已看準,就定了左僉都御使張大人的侄子,那孩子今年十七歲,已經中了秀才,我看很是不錯?!?/p>
想到如兒口口聲聲要什么嫡子,我問道:“這孩子是嫡出嗎?”
侯爺略顯驚訝:“咱們家不是那等子輕狂人家,嫁娶之時還挑什么嫡庶,夫人這是怎么了?”
我把如兒的話大致說了一遍,侯爺氣得直拍桌子。
“真是得了瘋病,當今皇上選妃封后都不看嫡庶只看人品,她一個姑娘家難不成要反了天了!你去告訴她,張家那孩子不光是庶子,就連他老子娘都是庶出!過幾天媒人會來提親,我看她敢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