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真的有靈魂嗎?跟在沈竹心身邊這些日子,我終于知道了答案。解剖室白熾燈刺眼,明晃著穿透我的身體,在地上留不下一點陰影。我的靈魂輕蕩,屋內無一...
沈竹心吐出的詞句像子彈般顆顆射中心頭,疼痛一瞬脹裂整顆心臟。
我撇開頭去不敢看她,苦澀在嘴角蔓延。
她說的沒錯,是我害死了那些戰友。
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彌安港是個陷阱,他們都不會死。
如果我可以再忍耐的久一點,等塵埃落定后,我們還是可以在紅旗下并肩。
我與沈竹心幾乎同時看向了墻上的那張合照,上面每一個人的笑容對我來說,都像是凌遲。
“喬柏望這小子厲害啊,這次射擊又是第一名!”
“兄弟們,我兒子下個月出生,大家都來捧個場啊。”
“我女兒就要上小學了,這次我一定要送他去學校。”
曾經的一幕幕在眼前浮動,我的視線瞬間模糊。
這些活生生的人,最終都變成了被封存,只能緬懷的警號。
辦公室里,空氣阻塞,窒息感一涌而上。
我看著沈竹心,好像回到了參加沈家父母葬禮的那個下午。
“愿花饗逝者,春暖斯人,盼山河無恙,國泰民安……”
那日也如現在一樣,春和景明,眾人的哀悼一遍遍響起。
沈父沈母在逮捕罪犯時被他們用人質要挾,為保護人質,因公殉職,甚至來不及留下最后的囑托。
我到現在都記得沈竹心跪在他們的遺像前,明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我還是知道,她已經在崩潰邊緣。
那天晚上,她抱著我,眼淚一滴滴砸進我的頸窩。
“柏望,我沒有爸媽了。”
“我一定會完成他們的遺愿,一定會!”
自那天起,我就很少見到她了,只有她師傅楊老偶爾來交報告的時候,才能看到她。
“竹心,沒有人能逃脫,叛徒喬柏望……也不會例外。”
喻裕城低沉的聲音一下將我拉回現實。
沈竹心眸子閃過寒光,聲音冷冽:“當然不會。”
聽著她的話,我眸色一瞬黯淡,真相堵在胸口,卻無法為自己辯解。
她是該比任何人都要恨我。
因為……我親手殺了她的師父。
我垂眸看著自己因痛苦而發顫的左手,心尖像是被人掐住,疼的我呼吸都像帶著血。
三年前,在一棟廢棄大樓里,就是這只手,將子彈送進了楊老的心臟。
他被綁在椅子上,幾乎不成人形。
見到我的一瞬間,他眼中迸發出巨大的光亮:“柏望,殺了我,殺了我!”
“我絕對不能被他們控制,求你……殺了我!”
在他瀕死的那一刻,我跪在他面前,泣不成聲:“楊老,對不起……”
可他卻露出了解脫的笑意:“柏望,謝謝……”
遠處警笛聲漸近,我只來得及給他磕了頭就往外沖。
就在我沖到二樓時,我聽見沈竹心撕心顫抖的聲音:“師父!”
我沒忍住回頭,太久沒見,我真的很想她。
可我看見她抱著楊老的尸身,血跡染了滿身。
四目相對,她遠遠地盯著我,眼睛紅的像是滴血。
“喬柏望——總有一天,我會親手送你去接受審判!”
時隔多年的事情仍歷歷在目,心頭的苦澀一瞬變成巨獸將我吞噬。
這時,沈竹心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的嗡嗡震動。
我不由看過去,心臟頓時一顫。
趙誠卓。
沈父故友之子,他從小就生活在沈竹心家里。
自從沈家父母去世后,他和沈竹心說是相依為命也不為過。
沈竹心瞬間溫柔的神色,讓我心口一陣刺痛。
而趙誠卓溫潤的聲音傳入我耳中。
“竹心,婚紗店說我們的婚服做好了,你什么時候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