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唯一的女將軍,沈凝蘊死了。死在大楚與突厥的最后一戰(zhàn)。她跪在死人堆里,萬箭穿心卻依舊舉著大楚的軍旗紋絲不動。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她腦海里閃過的...
沈凝蘊沒想到他會這么快過來,但還是面色平靜地說出說辭。
“三年沒回來,柜子里的東西全都生了霉,腐壞了,我便都燒了。”
聞言,謝璟淵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只是攥著她的手一時沒有松開。
“是我的疏忽,沒讓人好生看管,以后再給你重新備新的。”
沈凝蘊微微垂眸,心底一陣發(fā)苦。
皇叔,我已經(jīng)沒有以后了……
她將自己的手從謝璟淵掌心抽離,輕聲說道:“皇叔可還有事要交代?若無事,我便先回房繼續(xù)收拾了。”
手中突然一空,可蝕骨的的涼意還留著掌心,謝璟淵忍不住皺了皺眉。
“阿蘊,你的手怎么這么冰?可是昨夜受涼了?”
沈凝蘊身形一僵,不知如何作答。
她都已經(jīng)死了,身體自然是冰的,如今不過是閻王給她續(xù)了十日陽壽而已。
“昨夜下了雪,棠苑比較冷。”她隨便找了個理由。
謝璟淵緊擰的眉心久久沒有舒展:“等下讓管家多給你撥一些金絲炭過來。”
說著,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凝蘊,眸色深沉了幾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個女人和三年前,有些不一樣了。
“邊疆接連勝仗,你提前回來是為了給本王驚喜嗎?”
沈凝蘊低著頭:“快到生辰了,上頭允我快馬加鞭回來好好過一個生日。”
謝璟淵沒有多疑,現(xiàn)下這女人的乖順讓他有些不習慣。
“一起去用膳,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說完,他不由分說的拉著沈凝蘊往膳廳走去。
膳廳。
剛剛踏入門內(nèi),沈凝蘊便看見里面坐著一個穿著牡丹錦緞夾襖的女人。
那女人她認識,是大楚最大的皇商之女——許沐嬈
三年前她出征突厥前,許沐嬈已經(jīng)來到了謝璟淵的身邊。
只是沒想到,如今她儼然是女主人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攝政王府。
想到昨夜那羞人的嬌喘,沈凝蘊有些僵硬地走向餐桌。
剛要坐下,謝璟淵不悅的聲音響起。
“見了你皇嬸不叫,三年邊疆打仗,可是連禮儀都忘了?”
皇嬸二字,讓沈凝蘊心底酸澀難擋。
當初圣上為謝璟淵賜婚,他接二連三拒絕。
還說:“這輩子我守著小阿蘊一人就夠了,不需要旁的女人,人多了規(guī)矩就多了,我只想將她自由自在的養(yǎng)在攝政王府。”
當初縱得她無法無天的是他,現(xiàn)在嫌她沒有規(guī)矩的也是他。
沈凝蘊咽下舌尖的苦澀,張了口:“見過皇嬸。”
許沐嬈輕笑一聲:“我和你皇叔還沒成親,叫早了。”
話落,又顯得極為熟絡地握住沈凝蘊的手。
“往后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你皇叔要是欺負你了便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謝璟淵眉眼溫和:“你就寵著她吧。”
明明都是在說沈凝蘊,可她卻感覺自己像是個局外人。
滿桌菜肴一一端了上來,謝璟淵細心地為許沐嬈布菜。
“都是你愛吃的,多吃點。”
許沐嬈一臉幸福,但嬌嗔著推開了男人的筷子。
“夠了,都要給凝蘊看笑話了。”
說著,她又親自給沈凝蘊夾了幾道菜,莞爾一笑:“你皇叔就是這樣,只要喜歡一個人,眼里就沒旁人了。”
沈凝蘊心底五味雜陳。
從前她被唯一偏愛之時,謝璟淵也會給她夾滿滿當當?shù)牟恕?/p>
收斂情緒,她端起碗沉默的吃了一口。
飯菜入喉,劇烈的疼痛襲來,整個五臟六腑似乎像是被火燒了一般難受。
沈凝蘊連忙吐了出來。
直到此時,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早已身死,這些陽間的食物怕是不能再吃。
“沈凝蘊,沐嬈給你夾的菜,你全吐了是幾個意思?”
謝璟淵訓斥的聲音響起,讓大口喘氣的沈凝蘊臉色白了幾分:“我沒有……”
“既沒有,就不要辜負你皇嫂的心意。”
一字一句,如重鼓敲擊在沈凝蘊的心扉,只剩一陣悲戚。
沈凝蘊深吸一口氣才重新端起碗,強忍著燒灼之痛一口口吃下。
火燒的感覺從喉嚨一直竄到胃里,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身體更痛還是心更痛。
不過痛了也好。
痛了,才能更清醒的將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