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師,你別誤會,我只是順路搭澤勒的車來,他對我好也只是小時候的情分……”沈知鶯看著她溫柔包容的模樣,知道她是好意。卻還是忍不住心頭酸澀起來。他們從小長大的情誼,自然應該更親密,自己有什么立場誤會,...
沈知鶯心中一顫,沒想到扎西澤勒會主動詢問。
她抿了抿唇,堅定地點頭:“是,我要走了,那天想跟你說的話也就是……”
話沒說完,扎西澤勒就眸光一沉,定定看了她一眼:“別說氣話。”
氣話?
沈知鶯愣了一下,準備好的告別話語都卡在了喉嚨。
扎西澤勒見她這樣,皺了皺眉,聲音更冷:“你不該為白瑪?shù)氖律鷼狻!?/p>
“她獨身一人,有份工作不容易,你要多幫幫她。”
沈知鶯這才明白,扎西澤勒根本不信自己要離開,只當她在說氣話。
看著他皺起的眉頭,沈知鶯心尖驀地一酸,苦澀涌了上來。
之前不走,是她堅信扎西澤勒對自己不一樣,篤定自己能追到他。
可現(xiàn)在……
沈知鶯想到他對白瑪?shù)暮茫耐锤睢?/p>
她已經(jīng)見到扎西澤勒真正愛一個人的模樣了,她真的要放棄了。
可扎西澤勒為什么就是不信呢?
她正想開口,白瑪就跑了過來:“沈老師!”
扎西澤勒迅速松開了拉著她的手,還后退一步,隔開距離,好像兩人并不熟悉一般。
沈知鶯看著他這一連串熟練的避嫌動作,心痛得愈發(fā)厲害。
那些辯解的話也梗在喉間,再說不出口。
反正等到離開那天,他就會明白的,自己也不必再解釋。
沈知鶯心中酸楚,就聽到白瑪說:“沈老師,你家里來電話,等著你去接呢。”
“好,我這就去。”
她沒再管扎西澤勒,只壓下心酸,毫不猶豫地抬腳離開。
等到接完電話,外面的風雪已停,沈知鶯的心也恢復了平靜。
想到剛才父母在電話那頭聽到她要回來時欣喜的語氣,心中傷痛好像得到了療愈。
期待回鄉(xiāng)的心,前所未有地強烈起來。
日子如水流淌,轉(zhuǎn)眼過去半月,馬上到了新年。
這是在***的最后一年,知青們興奮中帶著些不舍,都給相熟的***送了東西做離別禮物。
有人好奇地問沈知鶯:“你給扎西澤勒送了什么?”
沈知鶯猶豫了一瞬,才搖了搖頭說:“沒送,也不打算送了。”
她不知道要送什么。
沈知鶯本來已經(jīng)為他親手織了一條腰帶,當做新年禮物。
為此找了手巧的***學了好幾個月編織方法,還用攢下來的糧票換了一顆紅瑪瑙。
只因***說:“瑪瑙代表愛情。腰帶嵌瑪瑙送與心愛之人,是藏族女子表達愛意的方式。”
她也想入鄉(xiāng)隨俗。
可是扎西澤勒已經(jīng)斷了她的念想:“藏袍行動不便,我很少穿。”
她只好將腰帶收了起來。
反正現(xiàn)在也要離開了,干脆就不送禮物了。
比起留有念想,不如決絕離開。
沈知鶯笑了笑,扯了借口說:“時間太緊,沒有準備,就不送了。”
知青們看她笑容落寞,紛紛為她出主意:“你不是會拉手風琴,給他演奏一曲當禮物,怎么樣?”
立刻有人附和:“對啊!說不定扎西營長一看到你演奏的認真模樣,都不用追,直接就愛上你了!”
沈知鶯聽著這些天馬行空的話,心中無奈又苦澀。
扎西澤勒已經(jīng)有了白瑪,自己無論如何都追不到他了。
沈知鶯沒有多解釋,只是搖了搖頭,打了聲招呼出門了。
她約了白瑪去學校給她送曲譜。
可到了學校,她卻沒看到白瑪,只看到了一身白色藏袍的扎西澤勒。
正是傍晚,金烏西墜,橙紅的晚霞鋪滿天際。
在廣闊寂寥的草原上,扎西澤勒牽著一匹白駒,靜靜眺望遠方。
凜冽的風吹過,露出他凌厲的眉眼——
那雙眼眸不似往日冷淡疏離,反而在落日余暉的映照下流露出一絲神圣。
微皺的眉頭,好像悲憫人間苦厄。
沈知鶯晃了神,久久沒能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