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年,我意外流產再難孕,老公周治國領了個孩子回來。說就算我不能生,領養一個,他也要跟我在一起。我媽看他領養了個來路不明的孩子,非要把我哥的女兒過繼給我,說侄女跟我血脈相連,將來我也能有個依靠。
我出車禍的地方,離我上班的玻璃廠隔著一條街,我每天下班都走那里。
但零二年監控攝像還沒那么完善,摩托車司機戴著頭盔,撞了我就跑,甚至都沒回一次頭,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
這讓我不由得多想了一點。
周治國前腳剛走,后腳我爸媽就趕了過來,我媽也不管我是不是剛做了手術,上來就劈頭蓋臉的對我一頓罵:
“你說你一個孩子都保不住,你還有什么用?嫁過去都三年了才懷上,你還不小心點,天天的跑來跑去上那什么破班,你那個能賺多少錢?人家治國是缺了你吃還是缺了你喝的?
“當初讓你嫁周家,就是想著你過去做少奶奶不用吃什么苦,你倒好,自己天天的作來作去,還說是人家治國撞了你才丟了孩子,你咋不說是土地爺撞了你……”
我媽上下嘴皮翻的飛快,說出的話能把人心窩給捅穿,好在重活一世,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唐樹枝了。
她說我等她說,但她揪我,我就不能忍了,一把掃了床頭柜上的水杯和熱水壺:
“嘭”的一聲巨響,熱水壺摔了個稀巴爛,她和我爸被嚇得往后退了好幾步,我爸橫眉冷豎指著我罵:
“唐樹枝,你要造反是不是!”
我冷笑一聲:“怎么,周治國說你們來罵我一頓,就給我哥去鋼鐵廠把工作落實了?”
我爸媽指著我,也不曉得是不是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他們不說我可就說了:
“既然不是,那你們信不信,只要我不高興,我哥就永遠進不了鋼鐵廠?”
我哥就是個扶不上墻的街溜子,我嫁給周治國的時候,周家幫他找了個家具廠讓他去一線做個幾個月就做組長,可他去了沒兩個月,就跟好幾個人干了好幾架,最后被辭了。
之后又去跟人混了幾個月,說要自己開餐館,折騰一年多,錢沒賺到,倒賠好幾萬。
如今我爸媽聽人說另一個鄉鎮上的鋼鐵廠效益不錯,就是一線工人一個月都能拿四五百的工資,就削尖了腦袋想把我哥搞進去。
跟周治國說了好幾次,但周治國表面上說讓他爸,他爺爺給想想辦法,找找關系,背地卻讓我回去告訴我爸媽,讓我們別逼他。
搞得我心里愧疚的不得了,上輩子我流產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彌補我,周治國他家還是幫我哥進了鋼鐵廠,給我爸媽高興的,恨不得讓我給周家人當狗。
這輩子,誰也別想拿我當墊腳石。
我爸媽被我唬住,估計怕我真的從中添亂讓我哥去不了鋼鐵廠,見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我媽臉色一變就要開始抹眼淚:
“你這個樣子是怎么了嘛,我跟你爸還不是擔心你才跑這一趟,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識好歹?再說了,那是你哥,我就你們兄妹兩個,以后我跟你爸走了,也就只有你們相扶持了,他好了你才能更好??!
“今天知道你出事,他比誰都急,要不是走不開,早趕過來了,你這些話讓他聽到,他不曉得多傷心……”
唐建國有什么好忙的,不過是幾圈麻將的事。
我爸媽語重心長的跟我說了一通,最后我困得不行直接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沒他們身影了。
這時候護士過來,讓我交一下費用,我下床的時候身上沒勁差點摔倒,還是護士扶了我一把。就聽病房里有人撇嘴:“你爸媽也真是的,一說到交錢人就跑了,留你這么個病人在這里,做什么都不方便!”
我苦笑兩聲,沒多說什么。
上輩子我死后,我大伯家的堂妹到我墳前來謝謝我當年考了w大,讓她一輩子順風順水,風風光光,還說以后要多給我燒紙。
我這才知道,當年高考我并沒有落榜,而是父母截了我的錄取通知書,四百塊賣給了堂妹。
那時候我哥年紀不小但一直沒說到朋友,之后好不容易說了一個,但對方要一萬六的彩禮。
九九年那會兒的一萬六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爸媽急的到處湊錢,不僅賣了我的通知書和上學名額,還賣了我,這才湊夠我哥娶媳婦的彩禮。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我堂妹應該快畢業了吧?
那我不得給她送一份大禮,以示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