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勝還朝后,我嫁給了裴晏。他于萬千將士前起誓:此生不求子,不納妾,只我一人。人人都說,他愛我如命。可婚后第三年,他養了我的庶妹作外室。和我的阿弟商議著:「七日后,你定要哭得情真意切,說不放心霜霜。」
我給陛下遞了信。
「容音心意已決,謝陛下厚愛。」
陛下回了我一塊令牌。
當年我在北疆時的北伐軍令。
握在手中。
冰冷,卻分外踏實。
所以謝容霜的紙箋再次送來時,我只冷眼瞧著。
這次的紙箋上,密密麻麻寫了各種名字。
孩子的名字。
是啊。
謝容霜有孕了。
所以裴晏才等不及要她進門。
他不想他的第一個孩子,出身不干凈。
可那又如何呢?
我讓海棠拿來木匣子。
婚書、和離書整齊地躺在其中。
隨手打開妝奩。
將兩個月來的所有紙箋,連同剛剛那張。
一并放入匣子。
既要送禮,禮當豐厚。
裴晏送了我一根簪子。
自從那年拒絕他的金簪,他熱衷于給我雕刻木簪。
只他那雙手干不來精細活兒。
每次都傷痕累累。
這次也不例外。
「夫人,吹吹?」
他彎著桃花眼,將手伸到我眼前。
我很自然地想到這雙手摁著謝容霜親吻的樣子。
一手捏著她的下巴,一手扣著她的后腦。
親得她連連后退。
「近來怎么總也不開心的樣子?」
「可是何人惹你不高興了?」
「你告訴我,小爺我馬上提刀砍了他!」
裴晏蹲下,握住我的手。
「容音,你知道的,我最舍不得你難過。」
我望著他,笑了笑:
「沒什么。有些憂心北疆事宜。」
「莫擔心,今日我約了謝紹……」
像是意識到自己失言,頓了頓。
還是道:「商議此事。你要不要一起?」
我故意做出考慮的模樣。
少頃,才搖頭:「今日有些疲乏,你們去吧。」
他不著痕跡地松口氣:
「那你好生歇息,我先過去。」
前腳剛走,后腳紙箋遞進來。
「明月樓,攬月廳。」
生怕我不去,特地染了她的常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