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顧遠的時候,他八歲,我六歲。他被養父母丟棄后,總是假裝自己還有家。初冬時節,他穿著不合身的夏衣,背上書包,對著空空的平房說:「爸爸媽媽,我去上學了。」
這一世,我不會再傻傻地跟在他的身后,我要好好利用顧家的資源。
等顧遠吃完,外婆搬來了煤爐,放在了屋子中間。
隨后拿出火鉗夾了幾塊平常都舍不得用的蜂窩煤球放入煤爐內。
生好火后,煤球窩窩里也慢慢透出了火光,外婆拍了拍手笑道:「這樣睡覺就不
冷了。」
顧遠也是從這天起,住在了我家。
他的養父母走的時候他家里除了一張木板床,什么都沒給他留下。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緊緊摟住了外婆。
「寧寧,摟我這么緊做什么?」
「喜歡外婆。」
外婆拍著我的背輕聲笑著:
「行行行,趁外婆身上沒老人味的時候多摟摟,以后外婆老了,就不能摟咯。」
想到上一世,還沒看到外婆的白發,她就離開了,最后連她的山都沒守住,我摟
得更緊了。
伴隨著耳邊外婆輕微的鼾聲,我安心地睡去。
顧遠住進來的第二個月,和以前一樣,他總是頻繁發燒,最嚴重的時候,還會抽
搐。
外婆深夜里背著他往返鎮上的醫院,看病花了不少錢。
我多次想勸外婆別管他,但我知道外婆的性子。
顧遠以前經常挨凍體質弱,康復后也需要吃點有營養的。
外婆去鎮上趕集掙錢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原本不好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露。
現在眼前的事情的發展,我也等不到一年后了。
我打算提早去顧家叫他們把顧遠接走,這樣就能問他們要筆錢給外婆治病。
隔天天還沒亮,外婆就挑上菜去鎮上趕集了。
看著外婆被扁擔壓彎的身軀。
想到當初顧家父母找回兒子后,多次上門給外婆送禮送錢,外婆都拒收。
她一生淳樸,卻被顧遠看成是有目的性的救助。
等外婆走遠后,我也后腳跟著出門,前往記憶中的顧家工廠。
這個時候的顧家還沒發達,但也不差。
還好工廠就在城里的郊區,路上蹭了三輪車,不到三個小時就到了。
在門口蹲了很久后,看到一臺黑色桑塔納停在了工廠的門口。
我快步起身跑到他們車前,撿著工廠外的紙皮。
「小孩,這么冷,怎么在這里撿紙皮?你家人呢?」
我抬起頭,看向面前的婦人。
「我外婆去趕集了,我來撿點紙皮賣錢。」
「你這么小就跑這么遠?」
我抽泣地點點頭:「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說完我就大哭了出來,我賭一心向善的他們會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