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之際。我女兒從五樓跳了下去。因為心理醫生老婆在女兒站在天臺上時還在電話里陰陽怪氣:“抑郁癥?***?你裝的吧?我看你就是矯情,要***早就***了!”女兒彌留之際,想要見媽媽最后一面。
急救室的大門打開了。
我撇開那些情緒,小跑著迎了上去。
“孩子還在,只是情況不樂觀了,趕緊讓該見的人都見見吧。”
醫生摘下口罩,面色嚴肅道。
一瞬間,我的視線被淚水模糊。
我的世界,塌了。
看著渾身都插滿了管子,雙眼緊閉的悠悠被推了出來。
我心如刀絞。
把女兒安頓回病房后,我背靠大門,滑坐在地。
痛苦化為淚水,一顆顆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心臟似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被拉扯出胸膛,痛到無法呼吸。
十幾分鐘后,我用盡全力站起身來,拿起手機,一個個通知家里人。
不久后,爸媽大哥,都來到了醫院。
看到悠悠蒼白的小臉,所有人都忍不住心疼地垂淚。
“怎么回事,這種時候為什么惜枝不在?”爸爸忍不住問道。
我沉默著給她打了電話,發現自己已經被她拉黑了。
大哥皺著眉頭把他的手機遞給了我,我打過去,沈惜枝果然很快接了。
“你趕緊來醫院,悠悠她……”
對方卻粗暴地打斷了我的話:
“醫者仁心,宋年和瑤瑤看到有人跳樓留下的血跡,嘔吐難忍,我得在醫院給她們做心理干預,你非要在這種時候爭風吃醋?”
我還想說什么,已經傳來了忙音。
她掛斷了電話。
“她不來?”爸媽一起問道。
我閉上眼,點了點頭。
“悠悠都這樣了,她竟然還不愿出現?”
“這種女人,還配稱其為人嗎?”
就在這時,女兒睜開了眼睛。
全家人都別過臉去,先擦了淚水,再圍了上去。
女兒嘴唇干澀,卻還是擠出了一個笑臉。
她抬起纖細的手,撫在了我的臉上,聲音嘶啞道:
“爸爸,不哭。”
像是被鋒利的鈍刀狠狠捅入心臟,我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爸爸沒有哭,爸爸會永遠陪著悠悠的。”
“爸爸,我想和媽媽說句話。
我想告訴她,我真病了,我的沒有騙她。
她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
“好,爸爸去把媽媽給你找來!”我抱了抱悠悠,讓爸媽和大哥陪她,轉身出了病房。
這時悠悠最后的愿望。
我必須要滿足她。
她就職的醫院就在悠悠所在的醫院隔壁。
我就是綁也要把她綁來!
我沖向沈惜枝所在的樓層。
很快,就看到了她。
隔著玻璃窗戶,她正在給躺在床上的苗苗掖被子,然后手有一下無一下地拍打著。
我眼角一紅,很熟悉這個動作,她也曾這樣哄嬰兒時期的悠悠入睡。
只是上一次我看到,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
苗苗在溫暖的被窩里恬靜地入睡了。
她慢慢起身,微笑轉向一直立在旁邊的宋書,把他擁入懷中,口中似是說著什么話。
我一時間只覺得氣血翻涌,一腳踢開了房門。
兩人見到雙眼猩紅的我,大吃一驚。
“唐哥,你,你別誤會,我和惜枝沒有什么的。”宋書連忙推開沈惜枝,故意撇清道。
而沈惜枝見我氣勢洶洶,生怕我傷害到宋書,把他護在身后,一臉不虞道:
“你怎么還追到醫院來了?給你說了,我在工作,你能不能分一下輕重?”
想到此刻在病床上的悠悠,我強忍下怒氣,不和她們爭辯,而是徑直過去拉起她的手:
“沈惜枝,你馬上和我去悠悠的那兒……”
誰知沈惜枝卻使勁甩開了我的手:
“唐墨,你有病吧!你沒見到我在給阿書和苗苗做心理輔導嗎?你還真是越來越膽子大了,竟然異想天開想用這種辦法騙我回去。”
“悠悠快不行了!你馬上跟我走!”我聲嘶力竭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