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講臺前的青瓦臺發言人,像海浪般將剛才顯得狼狽的氣氛一一掃去。穿著一絲不茍的黑色西裝,銳利的眼神直視著鏡頭。熙珠屏住呼吸,注視著他。“熙珠,現在能現場翻譯嗎……”隨意問話的導演忽然中斷了。“啊,對不...
“什么?”
——繼續說。
“……哦,然后我還把刀插在她的臉頰上?!?/p>
等一下,這聲音真的很冷靜嗎?
奇怪的是,從臉頰到耳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然后呢?
“你不是很無禮地掛了電話嗎!我就開始打滾了?!?/p>
——什么?
“我狠狠地打滾了!我記不清中間的細節,但她先動手的。她在那一刻
失去了理智,估計她身上留下了很多瘀青。”
——……
“等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全身濕透,衣服也毀了……”
突然,似乎聽到了一聲如刀般的笑聲。
“喂?”
從耳邊傳來的寒意表明這不是幻覺。
但無論如何等待,電話那頭都沒有回應。
熙珠小心翼翼地轉動著撞到車門的肩膀。
同時,她在猶豫,是該叫他“喂”還是“白司言”。
——……我。
依然平靜的聲音略帶壓抑地傳來。
——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的臉這么好奇過。
“……”
——放棄乖乖被捕的想法吧,肆零六。
“……!”
——真是有趣。
一直冷淡的男人突然正襟危坐。
熙珠被突如其來的關注弄得措手不及。
這不對勁……?
她想要的是合作,而不是這種異常的興趣。
更確切地說,她需要的是對條件的關注,而不是對綁架者的執著。
怎么回事?我錯過了什么?
突然,她感到后頸一陣寒意,仿佛成了獵物。
就在那一刻,定時器在9分鐘時響了。
“該死……!”
熙珠趕緊按下了通話結束按鈕。
第一次通話_mp3
這算是失敗了,還是成功了?
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著。
滴滴滴,滴滴滴——
掛斷電話后不久,門鎖就被打開了。
“啊……!”
在客廳里徘徊的熙珠聽到聲音后,迅速躲進了房間。掛斷電話時那種
藥物般的自信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熙珠把耳朵貼在門上,試圖猜測他
的動向。
“呼……”
他已經進房間了嗎?一點動靜都聽不到。熙珠靠在門上,緩緩滑坐在
地上。
“瘋了,真是瘋了,洪熙珠!”
她真的做了。
她真的給丈夫打了威脅電話……!
她緊握手機的手在顫抖。
這時,輕輕的敲門聲讓熙珠猛然站起。
“洪熙珠,出來。”
“……!濾晝”
白司言以前來過這個房間嗎?
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但怎么可能?
熙珠警惕地盯著緊閉的門,急忙把用來談判的手機藏在枕頭下。
“我要進來了。”
他又無奈地敲了一次門,但這并不是在征求同意,話音剛落門就開
了。
“……!”
他的存在感如氣壓般壓迫而來。
沾滿夜風的白司言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站在象牙色墻紙前的他,宛
如一道深深的烙印。
他的目光掃過熙珠的身體。
“難道,他真的發現了什么……”
熙珠咽了口干澀的唾液。
嗡嗡,嗡嗡。
正好這時,白司言的外套口袋里傳來了震動聲。
他一邊盯著熙珠,一邊拿出了手機。解開懷里的衣服,用拇指滑動屏
幕,這一連串動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即使在通話中,他也沒有發出任何回應。突然,傳來了下屬的聲
音:“報廢車……確認……”
掛斷電話后,白司言露出一絲苦笑,動了動下巴。
“靠近點?!?/p>
……是我聽錯了嗎?
熙珠一動不動地站著,他用兩根手指輕輕勾了勾。
就在她覺得他那混合了些許煩躁和怒氣的表情有些陌生時,她的手臂
被猛地拉了過去。
“啊……!”
熙珠緊咬著嘴唇,忍住了***。
他轉動著熙珠的手臂,仔細檢查著上面的細小傷痕。拉下她寬松的T
恤,看到肩上的淤青,又捏了捏她的臉頰,檢查了頭皮。
那雙手毫無憐憫之情。
“這是什么?”
他的視線依然停留在她圓潤的肩膀上。
“我在問你呢,洪熙珠,這是什么?”
熙珠默默地拉了拉衣服。
‘說實話,這么問也沒用……’
熙珠大概明白他在做什么。他是在確認威脅者的話。
‘……可是為什么呢?’
不管她受傷與否,對白司言來說都無關緊要。
熙珠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回答我,不對,從現在開始只要點頭就行?!?/p>
他似乎意識到什么,按了按太陽穴,改了口。
“是交通事故嗎?”
他那冰冷的視線在熙珠的臉上停留了很久。
……點頭。
她小小的點頭讓他的臉瞬間扭曲。
“真的出事故了。”
“……”
“10月6日,大概在17時到18時之間?!?/p>
他說出具體的日期和時間時,熙珠微微一震,但表情依然毫不動搖。
像往常一樣,表現得無力而憂郁,這種偽裝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所以車子報廢了。”
他把手放在腰間,低下頭。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仿佛在深呼吸。但即
便如此,也沒有一絲壓抑的喘息聲泄露出來。
“那天你真的受傷了。”
“……”
“那混蛋竟然……”
他低聲咕噥,聲音冷得讓人打顫。
他似乎終于開始相信威脅者的話了。那通電話絕不是玩笑。
他那無動于衷的表情慢慢地、但確實地扭曲了。熙珠在近距離目睹了
這一變化。
‘終于……!’
這是威脅奏效的瞬間。
“應該有人接近過你。”
他突然彎下腰。
“你看到那家伙的臉了嗎?”
“……”
她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在辯解似地動了動手。為了讓不懂手語的他
明白,她做了個戴面具的動作。
戴了面具,所以,我不知道……
“戴了面具所以沒看到?”
他居然能完美理解她模糊的手勢,這讓她很驚訝。
點頭點頭。
當然她是看到了,但熙珠裝作無辜地點了點頭。
“……那混蛋―”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似乎有些口渴。
“他對你做了什么?!?/p>
他的語氣低得不像是在提問。
“頭部、脖子、嘴唇、顴骨……”
他的視線慢慢地移向他念出的部位。
“他是不是碰了你?”
“……”
“車子翻滾得很厲害?!?/p>
他的聲音從中途開始變得生硬起來。
“撞得很厲害,記憶都模糊了,身體也全濕了?!?/p>
熙珠緊緊抓住褲腳,心想這個人為什么會這樣。
‘我作為人質一點價值都沒有?!?/p>
她那關心的模樣讓我滿腦子都是問號。
“發生了那種事,為什么不告訴我?”
白司言咬緊牙關,話語斷斷續續。
他只是點了點頭,這個問題無法用簡單的“是”或“否”來回答。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恢復了最初的冷漠表情。
“……”
“……”
我只是呆呆地看著他,他的眼神漸漸變得銳利。
忽然間,我意識到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面對面地對視了。
熙珠淡然地敲了敲空空的無名指,又指了指白司言,接著像是要勒住
自己的脖子。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鋒利。
看來他明白了。
“你是被當做人質送到我這邊來的?!?/p>
無論如何,我都是人質,告訴你又有什么用呢?我聳了聳肩,表達了
多重意思。
“我會派保鏢跟著你,暫時先這樣。”
“……!”
正在咽下苦澀的熙珠瞪大了眼睛。她交叉雙臂,連連搖頭。
于是白司言挑起一邊眉毛。
“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這么做?!?/p>
白司言煩躁地拉扯著原本整齊的領帶說道。
“不會花太長時間。”
這是對抓住對方的自信嗎?
“我會預約醫院,你必須去檢查。”
熙珠用困惑的眼神注視著他。
白司言揉了揉后頸,仔細打量著熙珠的房間。
看起來小得離譜的床和書桌,厚厚的書堆和光滑的顯示器,淡彩色的
凳子和精致的梳妝臺。
他那冷漠的目光逐一掠過這些充滿生活氣息的家具。
“混蛋?!?/p>
“……!”
他面無表情地吐出臟話。
無數次的新聞和電視節目,以及在青瓦臺講臺上,他所用的標準語至
少有幾萬句。
可是這樣直白的臟話,還是第一次在眼前聽到。
“這是在挑釁?!?/p>
熙珠不由得縮了縮肩膀。
不過看他的反應,似乎已經明白了。
“……他確實被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