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吉普揚長而去,路面上的熱浪都晃了晃。他收回目光,頂著艷陽走到學(xué)校,從老師手里鄭重地接過錄取通知書。終于,就要可以離開了。老師囑咐:“四天后的火車票,你可千萬不要遲到,不要放棄這個機會。”陸寄淮點點...
陸寄淮怔了一下,在心底自嘲一笑。
其實根本不用自己讓,只要朱啟暉想要,爸媽就會給他。
“恭喜,小姨。”
他的平靜讓姜姒妗猛地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不安。
她張嘴,剛要說話。
就見病床上的朱啟暉慌忙跑出來,擋在姜姒妗面前:“哥哥,是我的錯,你別怪小姨,是我想要和小姨結(jié)婚……”
“你能不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就當(dāng)是給我的生日禮物。”
“你放心,等我嘗過婚禮的甜蜜滋味之后,我就再也不纏著小姨了,我會祝福你們的!”
陸寄淮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
看著他清冷的目光,姜姒妗眉心皺得更緊:“這只是一場有名無實的婚禮,就當(dāng)小孩過家家一樣。”
婚禮還能有名無實?
這簡直是一場荒誕的鬧劇。
不過還好,他后天早上就要走了,不用和他們一起胡鬧。
陸寄淮點點頭,隨口扯謊:“好,我會參加的。”
姜姒妗松了口氣:“你理解就好,至于明晚……我會回去的?!?/p>
陸寄淮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離開。
也許因為就要去國防大學(xué)報道了,這一夜,陸寄淮睡得很好。
倒計時1天。
早上7點,陸寄淮按照平常的生物鐘醒來。
他小心翼翼把通知書放進包袱內(nèi),隨后坐在書桌旁,抽出一頁信紙,寫下道別……
將這些都藏好之后,他才出門買菜。
晚上6點,陸寄淮做了幾道姜姒妗喜歡吃的菜,坐在桌邊等。
晚上7點,姜姒妗回來了。
陸寄淮將菜熱了一遍:“小姨,坐吧?!?/p>
姜姒妗皺了皺眉:“既然我們要結(jié)婚了,以后還是別叫小姨了?!?/p>
陸寄淮沉默一瞬,低下頭別開視線:“還是等結(jié)婚了再說吧,一時要我改,我也不適應(yīng)。”
姒???
上輩子娶姜姒妗之后,他的確這樣叫過,但沒叫過幾聲,姜姒妗就調(diào)去了北京。
姜姒妗點點頭,又說:“我想過了,我今年就會向上級申請凋令,調(diào)去北京,等明年你再高考考去北大?!?/p>
“以后也不用給我辦入伍紀念日了,我很忙。”
陸寄淮慢慢咽下米飯:“是為了我,還是為了朱啟暉?”
話說到一半,外面漆黑寂靜的夜空中驟然綻開了一朵煙花。
“嘭!嘭嘭!”
姜姒妗沒有聽到他的話,轉(zhuǎn)頭看向外面,粉紅色的煙花瞬間占滿了夜空,她怔了怔。
“這是誰準備的?”
陸寄淮走到門外,直到煙花放完,才輕輕開了口:“是我準備的?!?/p>
姜姒妗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但好像又不是從今天開始的:“好好的突然放什么煙花?”
18歲生日那天,姜姒妗給陸寄淮放了一場轟動全城的煙花秀。
他當(dāng)時以為是自己是例外,是唯一,是最特殊的存在。
但十幾天前,姜姒妗給朱啟暉準備了一場更大的煙花。
所以他決定,把這場煙花還給姜姒妗。
陸寄淮轉(zhuǎn)頭望向姜姒妗,輕輕一笑:“慶祝今天,而且……上次你放的煙花是給朱啟暉的,我想看一場屬于我自己的?!?/p>
這是他在漠河看的最后一場煙花,也是和她看的最后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