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她就憑著記憶把這幾年的壓在箱底的水稻研究資料都找了出來,還有當年上大學時做的筆記。她正翻得認真,門外傳來一道穩健有力的腳步聲。
就算這些天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可被裴青寂一次次拋棄時。
陶霜心里還是說不出來的難受,但她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麻木的。
回到家,她便開始收拾自己要帶走的衣服。
衣柜的最里層,有兩件印著紅色愛心符號的白襯衫,那是她三年前為了和裴青寂拍結婚照準備的。
他們各一件,可婚事久久沒著落,衣服都落灰了。
陶霜手指撫摸衣服,自嘲的笑了一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再強求也沒用。”
她最終沒有收走這件衣服,就關上了柜子。
深夜,涼意幽幽。
陶霜躺在床上,難受的輾轉反側,體內傳來一陣冷熱交錯的感覺。
她抬手摸了摸額頭,感覺自己應該是發燒了,應該是這幾天都忙著教導村民插晚稻,雙腳一直泡在冷水里,著了涼。
陶霜艱難的從床上坐起來,家里沒有感冒藥,也沒有生姜驅寒,只得套上衣服去衛生院。
凌晨的街上沒有一絲亮光,四下寂靜,只有幾只看家犬還在盡忠職守。
醫院的輸液室也沒有什么人,醫生給她掛上水,就走了。
陶霜腦袋昏昏沉沉的,也沒有地方可以休息,此時夜已深,她看著周圍大家都睡得安穩,每張病床旁都有人看護,心里不免覺得有些落差。
上輩子,她生病,從來都是獨自來醫院,裴青寂一次都沒陪過她。
以前她不知道裴青寂和祝薇的關系,還以為是裴青寂忙,現在看來也不是,換成是祝薇生病,又是另一幅光景。
陶霜靠在椅子上,心事重重,竟然就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離別將近,要收尾的工作很多,輸完液,陶霜就想著趕去稻田。
醫生認得陶霜,知道她是下鄉的水稻技術員,想著也攔不住她,但又不能對自己的病人不負責,思考再三只好說。
“陶霜同志,那你先去藥房拿藥,吃了藥再離開,下午忙完繼續來輸液。”
陶霜點了點頭,拿了藥,醫生又跟她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后才讓她離開了。
一整天,陶霜在烈日下兢兢業業監測水稻的情況。
從清晨,到晌午,再到黃昏。
臨近天黑,陶霜才重新來到醫院,她一天沒吃飯,醫生說要去拿葡萄糖給她打,讓她等等。
陶霜去上了個洗手間,回來時,路過某個病房,眼神一瞥,不經意的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祝薇躺在病床上,臉上還是驚魂未定,語氣都帶著鼻音。
“青寂,你說我該怎么辦啊?現在我孤身一人,我爸媽肯定想讓我再改嫁,拿我換錢,可我真的不想再過這樣的人生了。”
另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安撫的味道:“放心,只要有我在,他們別想帶走你。我會照顧你的。”
裴青寂還是昨天那身衣服,很顯然照顧了祝薇一整夜。
陶霜站在門外,看著潔白的天花板,任由苦澀蔓延至指尖。
她其實很想問裴青寂,他要怎么照顧祝薇。
就這樣耗著現女友的青春,照顧著前女友嗎?
可她已經不想問了,因為答案早在上輩子求不來一個婚約時就知道了。
陶霜自嘲一笑,抬步離開。
這時,病房里再次傳來祝薇的滴滴請求聲:“青寂,那你能娶了我,要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