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墨與我是青梅竹馬,我們本該在兩年前定親。可即將定親的前夕,邊疆卻傳來急報,嬴墨的父親嬴老元帥被敵人伏擊。嬴墨臨危受命,率軍出征。我還依稀記得,出征前夜,他翻上我的院墻,意氣風發地對我說。“寧舒然,等...
床頂的簾帷飄蕩著,我有一瞬的恍惚。
側眸看去,捂住我的竟是阿碧。
阿碧撞上我的視線,眼眶含淚地收回手,驚喜道:“娘娘,您終于醒了。”
我頭疼的厲害,腦子嗡嗡響。
開口時,嗓子如被刀剌過一般刺痛嘶啞:“你剛剛在做什么?”
阿碧驀地跪下,壓低聲音:“娘娘在夢中,叫了……嬴將軍的名字。”
我一怔,是我疏忽了。
心神失守之下,竟然犯了如此大錯。
若是太子在這里,只怕我身邊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想到這里,我心中發寒。
阿碧的聲音將我喚回神:“是奴婢逾矩,請娘娘責罰。”
我壓下那股心悸:“你做的對,起來吧。”
阿碧起身,神色小心翼翼地將我扶起,又連忙跑到桌邊倒水。
我掀開被子查看傷口,腿上的傷已經被包扎好了。
阿碧過來看到這一幕,剛止住的眼淚又要落下。
“太子殿下怎么如此狠心。”
我眼眸一顫,低聲道:“阿碧,此事誰也不許說。”
阿碧看我的眼神中滿是心疼,哽咽道:“奴婢知道輕重。”
我動了動唇,卻是什么也沒說出口。
是我沒用,護不住自己還帶累身邊人也跟著一起提心吊膽。
殿外已經掛滿了紅燈,阿碧告訴我是上元節快到了。
上元節那日,寧貴妃傳召,宮中設宴。
御花園內。
嬴墨與未婚妻陶柔相攜而來。
我遠遠看著,那女子長得亭亭玉立,明亮雙眸里看什么都帶著一絲好奇。
嬴墨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么,她低頭莞爾一笑,實在是清雅靈動極了。
嬴墨的目光從頭到尾都在她身上,再容不下旁人。
看著兩人親昵姿態,我眼眸仿若被***了一下。
那是與我完全不同的女子。
我未出嫁前,父親寵著,嬴墨縱著。
眾人都說寧府二小姐明艷張揚,古靈精怪。
可如今,我亦變成了端莊到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的太子妃。
我忽略內心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極力想撇開眼。
可人心又如何控制。
寧安瑤不知何時站到我身側,眼含笑意,說出的話卻像淬了毒。
“妹妹,比起我們,她看起來真是干凈,對吧?”
我大腿處的傷口,又泛起了灼燒般的疼痛。
寧安瑤自小便不喜歡我,而這種厭惡在知曉我嫁入東宮后更是達到了頂峰。
我入宮第二日,便將我叫去瑤華宮跪了三個時辰。
我垂下眼睫:“貴妃說笑了。”
此時,一道嘲諷聲傳來:“真不知道嬴將軍看上她什么了,長相普通,家世普通。”
有人附和:“是啊,還是從邊疆那等苦寒之地出來的土包子,一副小家子氣。”
我抬眸看去。
嬴墨不知何時離開,唯有陶柔坐在位置上,低著頭沉默不語,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
我想,嬴墨一向是招女子喜歡的,從前便是如此。
我輕嘆一聲,抬腳瞬間,眉眼間帶上凌然。
“你們也知道邊疆苦寒,可戍邊將士們一守便是數十年,他們是保家衛國的英雄,他們的家人兒女卻被你們如此嘲笑。”
我眸光掃過那些人,微笑中帶上逼人壓迫:“這就是京中貴女的教養嗎?”
眾貴女神色訥訥,紛紛散去。
陶柔沖我感激地一笑,我略一頷首,轉身離開。
我會幫陶柔,卻不代表想要跟她成為朋友。
人群喧擾,我走到湖邊僻靜處想要透氣,沒想到陶柔卻追了出來。
“多謝太子妃娘娘。”
我看著這張臉,想到這是即將與嬴墨度過余生的人,心里便抽痛起來。
嬴墨會與她生兒育女,會帶著她去看遍山河,或許還會將曾經對我許下的承諾都在她身上實現。
我輕吸一口氣,壓下翻攪胸腔,淡淡道:“小事而已,無妨。”
這時,嬴墨與人交談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我不想與他撞見,轉身想要離開。
走出兩步卻又止住,喉頭艱澀:“祝陶姑娘與嬴將軍,百年好合。”
陶柔一愣,綻出笑容沖我行禮,誰想腳下一滑,整個人直直落入湖中。
我心中一驚,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道黑影從旁邊竄出來,飛快跳入水中。
須臾后,嬴墨抱著渾身濕透的陶柔上岸。
我剛想走上前詢問,他懷中的陶柔卻縮了縮,害怕地看著我。
“太子妃為何要將我推下水,臣女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太子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