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一本古早虐文后,我成了最不受寵的公主。爹不疼娘不在,先是被人惦記著扔出去和親,后又被救我于水火的駙馬虐身虐心。一輩子凄凄慘慘戚戚。如今我既然來了,那便要讓這腐朽的王朝改頭換面。弒父殺君,我終將成為...
「瀾兒,雖然母親也舍不得你,可這是樁好婚事啊,還是要開心些。」趙淑柔坐在我對面,一副慈母模樣。
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我呸,好婚事你怎么不讓你親女兒去啊。
一旁的趙淑柔的親女兒沈清云,輕蔑地笑了聲:
「你還不磕頭謝謝我母親?要不然你這樣低賤的身份,哪能輪到你攀上這么好的婚事?」
趙淑柔嗔怪地看了眼沈清云。
我知道,她也默認了沈清云的話。
呵,可笑,明明是推著我代替沈清云去百里外的秦國和親,卻還要我磕頭叩謝。
我默默抽回被趙淑柔握著的手:「瀾兒謝皇后娘娘的恩情,只是,瀾兒一想到這一去秦國,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不免有些傷心。能否請娘娘準瀾兒再出宮看一看。」
趙淑柔猶豫了一下,還是應允了。她假模假樣地安慰了我幾句,便步履輕盈地帶著沈清云離開了。
沈清云撒著嬌說要秦國進供的新玩意兒,趙淑柔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一一應下。
隨著他們的聲音遠去,我也趕緊出了門。
當務之急,是先讓自己不被送出去和親。
我并非是徹頭徹尾的「土著」。
一覺醒來,我發現自己胎穿進了這本古早虐文。
我是個被皇帝寵幸過的宮女所生,而那宮女生下我就死了,我被隨手扔到了趙淑柔宮里撫養,被當作宮里最卑賤的丫鬟養大。
如今需要送出去和親,倒是被冠上了公主之名。
出了宮門我便直奔醫館,收買了幾個大夫,再三叮囑了他們一定要咬死了,「新定下的和親公主的血極為特殊,是極好的藥引子。」
從時間線來看,現下書里的駙馬劉啟正因表妹重病而尋遍名醫,為了表妹的病什么也愿意做。
果不其然,不過三日,和親的人選便換成了被皇帝忽略許久的妹妹,晴昭公主。
而我則被指給了劉啟。
事情塵埃落定,我舒了一口氣。
但同時,也不理解,為什么一定要犧牲女子?
我還未思考完,沈清云便氣急敗壞帶著幾個宮女走來。
「本公主的簪子呢?是不是你偷去了。」
我沒有說話,因為如何辯解也沒有用。
沈清云在乎的不是簪子,而是我尋到了門聽起來還不錯的婚事。
沈清云微微揚著下巴,模樣倨傲,「沈清瀾,你這樣的賤骨頭,不會是出去爬上了人家的床求來的婚事吧?」
我低頭,數著地上的石子。
沈清云又挑起我的下巴,「本公主也是為你好,在這跪一跪,好認清自己,你不過是個***東西生的賤胚子罷了。」
我沒什么反應,規規矩矩地跪著,沈清云見我沒反應覺得有些無趣。便不叫我起身,帶著宮女去別處了。
我望著她的背影,一個曾在心里盤旋過許多次的想法,扎下了深根。
既然來了,我為何要只拘泥于改變書里我的命運,而不是讓這個王朝改頭換面呢?
我和劉啟的婚期定得很近,劉啟也是殷勤得很,日日帶些新鮮玩意來討我的歡心,看起來好似對我用情至深。
不過,他最后還是按捺不住,藏不住心事。
劉啟帶著他那心上人表妹跪在我面前,「公主,家里表妹已經重病許久,如今情況更是不容樂觀,可否請公主,獻上一點血,救表妹一命。」
雖然不是很想放血,但我現在還需要劉啟,我只得裝著一副好拿捏的樣子,點頭應了。
劉啟謝了我許久,又交代我保重身體,看著是情真意切的模樣,只是腳下生風,瞧著比來時更高興。
劉啟轉身離開時,他那表妹陸淺淺倒是一步三回頭,朝我露出一抹挑釁的笑,然后在我的注視下,手輕輕挽上了劉啟的胳膊。
這背影看起來,她倒更像是劉啟的正頭娘子。
我平平淡淡地想著,并不在意。
起身就去了貴妃云衫的宮里。
我要被送去和親時,只有她一個人為我求情。
幼時我被趙淑柔母女折騰受了傷,也多是她為我包扎療養。
我去時,云衫正望著宮墻發呆,見來者是我,才展露一個笑顏,親昵地喚我坐在她身旁。
「瀾兒,日后出了宮,行事不必如從前般小心翼翼了,莫要委屈了自己。」
我沒有應,問起另一個問題:「娘娘,你也想出宮吧。」
她低頭,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抬頭,
「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瀾兒會來接你的。」
她苦澀地笑了笑,卻還是道:「我信瀾兒。」
不久,便是我和劉啟的大婚。
這婚賜的匆忙,我省去了很多繁瑣的規矩。
夜里坐在床上,我自己把蓋頭扯了下來,并不準備等劉啟。
劉啟一身醉意匆匆而來時,已經深夜。
他剛剛坐下,正欲開口和我寒暄幾句,房
門便被府里的嬤嬤敲響了,估計在我這屋外蹲守了許久。
「主子,陸小姐又發病了,此刻又疼得厲害,嘴里念著您的名字。」
劉啟面露難色,人卻已經站起身,步子都邁了半截,「這……」
我不甚在意地輕輕地擺擺手,「去吧。」
畢竟劉啟走后,我才更方便做我要做的事。
劉啟沒有猶豫,穿著大紅色的喜服步履匆匆地離開了,那嬤嬤還站在原地,輕蔑地上下打量了下我,開口好似安慰,「主子和陸姑娘感情向來好,如今這樣也是正常,夫人可莫要傷心。」
言下之意便是提醒我,他們的感情不是我能比的,叫我不要不知天高地厚。
我心不在焉地送走她。
終于清靜下來后,我點起燭火,理了一夜的嫁妝。
雖然我的嫁妝是公主中最少的,但到底也算是個公主,比起尋常人家還是很豐厚的。
我挑揀了一些,準備明日去變賣。
結果早上一出門,就和那大病一場的陸淺淺打了個照面。
陸淺淺湊到我面前,紅光滿面,半分不見昨夜大病一場的態勢。
「姐姐,昨夜淺淺不是故意的,淺淺從小就依賴表哥,難受時便有這樣習慣,沒想到表哥他會深夜趕來,可這畢竟是姐姐大婚……」
陸淺淺說著道歉的話,可臉上得意盡顯。
我并不準備與她多計較,干笑了兩聲,「呵呵,沒事,不必介懷。」
陸淺淺好似覺得我是傷心過度,臉上笑意更甚,沒有多糾纏,我這才得空出門。
哪想馬車行至半路,突然又被人給攔住。
我掀開簾子,攔車的是個灰頭土臉的丫頭,看著年紀不大,眼眶通紅,扒著馬車好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救救我。」
我遣了侍女把她扶上馬車,叫她慢慢說。
她也交代了自己的來路,她名喚夏晴,因為家里經商,從前日子過的不錯。不過如今家道中落,她被輾轉賣到了京城來。
我沉默著聽完,心里思索起來:「跟著我日子可并不好過。」
她撲通跪下,「小姐救我于水火,夏晴愿為小姐當牛做馬,怎么會貪圖想過好日子。」
我拉起她,「家里從商?」
「是。」
「可會看賬本鋪子?」
「曾跟父親學過一些。」
「好,一會兒我要盤下一間鋪子開個館子,我的身份多有不便,交給你掌管,你可能做好?」
夏晴有些驚訝,垂下頭,「可……我是女子……怎能開館子做生意。」
「女子,為何不可?」
夏晴又猛地抬起頭,眼底的某種渴望似乎被我喚起,「小姐信我?」
我扶起她,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夏晴一定竭盡全力。」
……
租店面費了一上午的功夫,幾家都不租給女人,最后,我不得不搬出來公主的名頭,才在城東租下一家店面。
規模不大,伙計卻不好找,沒有一個男人愿意為一個女子打工。
夏晴又氣餒了,「公主……」
我握住她的手為她鼓氣,「男子能做的,女子也能做。」
雖然沒有男子來,好在,有幾個家境貧寒的女子來應聘,她們的眼睛里,閃爍著跟夏晴一樣的渴望。
一家餐館就這么開了起來。
起初生意并不好,但我沒有看錯人,夏晴腦子靈活,做了不少宣傳活動,生意也漸漸火熱了起來。
我看著她,有些驕傲:「我就知道,你能做好。」
她也徹底展露出了自己的野心,「我從前就覺得,為何父親兄長能做的,我卻不能做,我一直覺得我能比他們做的更好。」
夏晴也真的做得很好,鋪子穩定了下來,有了穩定收入,我也安心起來。
我和夏晴聊完最近的生意,一開房門,
就是陸淺淺殷切的模樣。
她在這,不知聽了多少。
我叫夏晴離開,
然后看向面前是敵非友的陸淺淺。
陸淺淺毫不怯場,她向來不把我放在眼里,嬌嬌柔柔地留下一句,「淺淺不是故意的。」
我心里冷笑,嫁過來這幾日,她這句推諉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見我不語,陸淺淺又繼續道,「是不是啟哥哥這幾日一直都在陪淺淺,姐姐覺得淺淺分去了寵愛,才去做這樣的事下劉府面兒?」
我疑惑,「你既不是他的妻也不是她的妾,無名無分的,何談分去寵愛?」
「你!」陸淺淺的柔弱模樣再也裝不下去,「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我的藥引子罷了。」
我輕笑,不甚在意,「那也是正妻。」
奇怪的是,陸淺淺沒有繼續發作。
她忽而換了一副真摯模樣,楚楚可憐地問我:「姐姐為何要如此?」
稍稍抬頭便瞅得見,不遠處劉啟正向這走來。
我了然,不動聲色地看陸淺淺表演。
沒想到陸淺淺用了最低級的手段,歪倒在地上,嗓音卻清晰有力。
「啟哥哥每日下朝都那么累,你作為他的妻子卻不好好侍奉他,竟想著跑出去做什么生意,這么丟劉府的人,淺淺心疼哥哥啊。」
劉啟看見這兒的動靜加快了腳步,抱起陸淺淺,光看臉都知道他心疼得緊,「淺淺,你沒事吧。」
陸淺淺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
劉啟抱起陸淺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頭頭也不回地離開,直至夜里都沒有再到主屋里來。
成婚這幾日,我和劉啟也算是相敬如賓。
如今看他這模樣,我估摸著是再也裝不下去了。
劉嬤嬤替他捎了話,語氣尖酸:「駙馬說您一個女子滿身銅臭味,實在是不能忍受,叫您自己好好想想,停了那鋪子、安心在府里待著吧。」
誰在乎他的看法呢,我擺手想叫那嬤嬤退下,她卻又開口道:
「老奴也覺得陸姑娘說得有理,夫人還是該把心思收回來,這樣的事哪是女子能做的,陸姑娘年歲小卻體貼明事理,夫人還是該多學學陸姑娘。」
「我和駙馬的事,倒是讓你們操心了。」
……
之后的幾日,劉啟的溫柔模樣徹底裝不下去了,他已經摸清我是好拿捏的性子,便命令著讓我關掉餐館。
我不以為意,如今餐館的生意好不容易越來越好,聽他的才怪。
這天,夏晴又來匯報餐館的情況。
不過一進門,就急匆匆地跑到我面前,眉間陰云不化。
「怎么了?」
「店被人砸了。」
「可知是何人而為?」
夏晴搖頭,「不知,但來人下手毫不留情,能抓到的東西都砸了,還嚇跑了不少客人。」
幾乎瞬間,我就確定了是陸淺淺做的。
她不是個省油的燈。
我安排好了餐館重新整頓開業的工作,便準備親自去查這事。
隨手一查,便查到了陸淺淺頭上,就是她干的。
陸淺淺也并未刻意掩飾,
仗著劉啟的縱容,她巴不得我知道是她派人砸的店。
我把陸淺淺叫來堂屋喝茶時,她倒還理直氣壯得很。
「姐姐不為啟哥哥分憂也就罷了,如此丟劉府的臉面淺淺怎么能置之不理。」
我嗤笑,「你是以什么身份插手劉府的事了呢?」
怎么樣我如今也算是個劉府人,更是正頭娘子、當家主母,是要整頓整頓府里的事務了。
我揚起手,一巴掌將陸淺淺扇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沈清瀾,你瘋了?」
我轉轉手腕,似再要抬手,「陸淺淺,你的規矩當真是學的不好。」
陸淺淺眼里閃過忌憚,她咬牙,「你……」
「你這樣對我,啟哥哥是不會放過你的,你不過是有個空名罷了,沒有人會給你撐腰的。」
我笑了,「我沈清瀾從不需要人撐腰。」
我,就是自己的靠山。
我看陸淺淺的眼神有些憐憫,陸淺淺實在可悲,總把一個連名分都還沒有給他的男人當作靠山。
我喚人把陸淺淺押到院中央,府里的丫鬟猶豫著沒有抬步。
我覺得可笑,輕飄飄道了句,「我這才是這府里的夫人。」
丫鬟們到底是被我今日的模樣嚇到了,沒有人敢幫陸淺淺,快速動作起來。
我罰陸淺淺在這跪了一下午,我親自在看著。
陸淺淺氣得破口大罵,全然不是人前脆弱溫柔的模樣。
直到劉啟下朝回來,他一見園中跪著的嬌弱美人,不問我緣由就要把陸淺淺扶起來。
陸淺淺的眼淚時機恰好地落下,看著好不叫人心疼,好似被砸了鋪子的是她。
劉啟表情不悅,「她這么做也是為了我在外的名聲,是你做錯了事,怎么還敢這么對淺淺。」
陸淺淺輕輕拉了拉劉啟的衣角,「啟哥哥……淺淺是不是做錯事了?」
「淺淺,你不要怕,你做得沒錯。」
我拍了拍被劉啟碰過的地方,神色淡然,開口道:「劉啟,談談。」
劉啟猶豫了一下,還是跟進來,想看看我要說什么。
我慢悠悠地轉身進屋拿出妝匣,從里面抽了幾張紙。
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劉啟草菅人命,***,***受賄的名錄證據。
劉啟的聲音染上不可置信,「你從哪弄來的?」
進府起我就開始找了,我不能一輩子依靠他被他拿捏。
我把紙在手上彈了彈,「這些東西,交給皇上對誰都不好。
我罰陸淺淺的原因你知道。若你和她都安分守己,我會讓這些東西跟我爛到棺材里,但要是再有下一次,這一沓紙就不知道會在哪了,也不知道它會不會又多添上幾張。」
劉啟看著我,眉毛蹙起,「沈清瀾。」
我看著劉啟的拳頭捏緊,最后放開,「好,我答應你,以后不會干涉你,但你也要說到做到。」
門外的陸淺淺已經站了起來,看見劉啟出來,就踉蹌著要往上迎,就等著劉啟為她撐腰。
可惜第一個開口的是我:「陸淺淺,你還沒跪到時辰呢。」
陸淺淺愣了下,把目光轉向劉啟。「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