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方盈和蕭岑之領證那天,因為愛情而上了報紙。十年過去。曾經眾人艷羨的恩愛夫妻,在協(xié)議離婚當天,用最惡毒的話語攻擊著對方。
當晚,蕭岑之罕見地回來了。
他一如既往的冷著臉,卻發(fā)現方盈看也沒看他,只專心盯著愛兒做作業(yè)。
要知道,他以往回家,方盈都會咋咋呼呼地挑事,和他吵架。
蕭岑之站在那兒,皺著眉盯了方盈幾秒,繼而進了房間。
再度出來臉更冷了,朝方盈喝道:“我的衣服怎么沒了?”
方盈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就清空了。”
大概人心死了之后,沒了愛也沒了恨。
再度看到蕭岑之,方盈就跟看到陌生人一般,不想罵了也不想再說話了。
蕭岑之皺眉,語氣帶著質問:“我衣服里面有件很重要的東西,你給我找回來。”
方盈反應平淡。
只回了一句:“我扔小隔間了,你自己去找吧。”
方盈的反應太過反常了,蕭岑之有些不適應地擰眉,最終還是轉身進了隔間。
蕭愛從作業(yè)里抬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方盈,又看了一眼蕭岑之消失的方向。
低聲道:“媽媽,你和爸爸是不是真的要離婚了?”
方盈沉默一瞬,別看孩子小,其實她心里很清楚,她也沒必要隱瞞。
便耐心解釋著:“我和他雖然離婚了,但依舊是你的爸爸媽媽,只是不在一起生活了。”
聞言,蕭愛沉默了許久,小小的臉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會兒。
隔間門打開,蕭岑之大步走了出來。
方盈就看到他上衣口袋鼓了一塊,應該是找到東西了。
方盈以為他會走。
誰知道他走了過來,坐在了她的正對面。
見蕭岑之一直看著蕭愛,方盈眉頭一皺,便起身把女兒帶進了房間。
門關上。
方盈回身坐下,警惕的問他:“你有什么事?”
蕭岑之立即吐出一句話:“離婚后,愛兒跟我。”
“不可能。”方盈當即回絕。
蕭岑之煩躁地揉了揉了眉頭,隨即,忍下情緒勸說:“如果你擔心思思對孩子不好,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發(fā)生這種事。”
“思思人很好,她會把愛兒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的……”
句句都在說凌思思的好,他怕是忘了,凌思思是怎么在蕭愛學校胡說八道的,到現在,學校還在議論紛紛。
更何況,孩子親媽還在,用不著這個虛偽的女人上趕著當媽。
方盈打斷道:“我還沒死呢,用不著她來養(yǎng)我的孩子。”
見蕭岑之還想說什么,但方盈不想再聽,起身打開大門,冷冷道:“你走,這里不歡迎你。”
見蕭岑之不動,她上前扯著他要往外走。
蕭岑之皺眉,一把甩開方盈的手。
他動作幅度大,“啪”地一聲,一個東西掉了下來。
是一塊懷表。
碰撞下,懷表打開了,入目竟是凌思思的照片。
方盈瞬間僵住了。
原本里面的照片應該是她,現在卻被蕭岑之換成了凌思思。
看著這個懷表,方盈的回憶驟然涌上心頭。
這個懷表,其實是方父送她的新婚禮物。
她父親是個種了一輩子地的老農民,一輩子都沒出過村子的那種人。
方盈辦結婚酒宴那一天,他提著兩袋子苞米,從鄉(xiāng)下坐著半個月驢車來到了北京城。
向來滴酒不沾的方父在那一天喝醉了,無人的時候,才偷偷把這個懷表塞給了她。
他嘿嘿地笑著說:“姑娘,這可是你祖爺爺傳下來的,你爹沒什么本事,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養(yǎng)大了你,你拿著,給你壓箱底用。記得,可不要告訴蕭岑之。”
當時她沒放心上,婚后幾天,就把懷表給了蕭岑之。
蕭岑之很開心,他將方盈的照片放進去,并保證道:“我會把懷表和你的照片一直戴著,一輩子都放在心口上。”
然后沒過兩年,方父就走了。
這個懷表就成了方父送她的最后一件禮物。
看著蕭岑之撿起懷表,小心擦拭著凌思思的相片。
方盈驟然紅了眼,啞聲問道:“你還記得這個懷表怎么來的嗎?”
聞言,蕭岑之想到什么,表情僵住了。
看來他想起來了。
方盈這一刻突然想哭,她不是為蕭岑之的負心難過,而是后悔自己辜負了方父對她的拳拳愛女之心。
方盈一把奪過懷表:“你不配用這個東西。”
蕭岑之眉頭霎時皺起:“那你把照片給我。”
說著,他再度奪過懷表,方盈反應不及被扯走。
她看著蕭岑之將照片取下,正要接過懷表,就見他隨手一扔便走了。
懷表擦著方盈的指尖落下。
“咔”地一聲。
懷表落在地上,一個角磕碎了,針尖也不走了。
方盈像是沒了知覺一般,呆呆注視著地上的懷表。
良久,她才彎腰緩緩撿起,懷表依舊一動不動。
意識到懷表徹底壞了,她終于控制不住情緒,一滴滴淚從眼眶砸下。
懷表上,時針和分針停留在‘8點34分’。
也是方盈徹底放棄這段婚姻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