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生來是個跛子,只能睡在豬圈里,看門護院。每天只吃些剩飯剩菜。后來撿了我。“我們養你一個廢物就夠吃力了,快把這個小野種給我扔了!”爺爺奶奶放狗咬我爸,他被咬得只剩一口氣,仍然死死把我抱住。他爬到縣城,...
我甚至產生了一輩子住在老師家的想法,可以睡松軟的床墊,每天都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
就連在學校,常欺負我的叔叔家的兒子,都主動給了我一根棒棒糖:
“跟我回家好不好?有香噴噴的大肘子可以吃嘞。”
我抹了抹口水,疑惑地看著李磊:“你會有這么好心?”
我的記憶力很好,3年前他們一家人險些將我爸打死的事,我記得一清二楚。
李磊沒有動手,但也在旁邊興奮的打氣。
他們全家人,都罵我是野種。
李磊撓了撓鼻子,結結巴巴說道:
“爺爺病了,想見你和大伯最后一面。”
他還拿出了爺爺的病危通知書,準備周全。
我其實并不在乎爺爺,只是饞壞了想吃肉。
便答應他,等爸回來就一起去。
他連忙拽著我往家走:“大伯已經知道了,叫你先跟我們回去......”
那晚我沒有吃到大肘子,一進門,就被當成豬死死捆了起來。
奶奶冷眼瞪著我:
“你爹吃喝我們那么多年,一口口糧加起來,可值不少錢!”
“現在你爺爺病了,需要醫藥費,該是你替你爹還賬的時候了!”
我被賣到一個陌生的人家。
他們將我捆在豬圈,叔叔嬸嬸指著我笑:
“和他爹一樣,生來都是住豬圈的命。”
不遠處還有一個肥膩的10多歲男孩,正在活剝剛出生的兔子,一邊吸溜著鼻涕,嘿嘿地看著我笑:
“俺媳婦,嘿嘿.......”
“俺的新媳婦。”
我一陣惡寒,怕得發抖。
但這點恐懼,與接下來奶奶說的話相比。
太不值一提。
我聽見奶奶對男孩的父母說:
“放心吧,這個小野種沒人管的,我都打聽過了,他爹賣血賣得昏倒,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不會來找她的。”
那瞬間,我仿佛置身冰窖,愣愣地打了個冷顫。
我明白了兩件事。
爸是奶奶生的親生兒子,卻從小被扔在豬圈喂養,現在命懸一選,她這一家人卻毫不在意。
我只是爸撿到的養女。
他卻為了我,賣血賣到瀕死。
我的心口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緒,叫我拼命地張大了嘴巴,卻如何都喘不過氣。
這輩子,我頭一次思念那個堆滿了垃圾的屋子。
思念那個跛腳的臟兮兮男人,想撲倒他懷里叫一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