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去把裴風叫進來,我有話要問他。”“小意!”我媽有些急了,還想再勸,我實在沒壓住脾氣,“他一個大男人,做了這種不要臉的事,連當面跟前女友解釋的勇氣都沒有嗎?”
裴風那一巴掌扇的實在太重。
我本就是心臟中槍,當地醫療條件不夠,才會被送回國治療的。
被他一打,傷口出血,當即又送回了手術室,直到三個小時后才出來。
裴風他們還沒走,因為醫生警告過,不敢再進病房刺激我,只排排站在門口,透過玻璃窗往里面望。
許妍的肚子很大,把長長的孕婦裙都頂的突出來一層,估計是七八個月了。
難怪當時大使館打電話通知他們時,一個個都緊張兮兮地問我傷得有多重,估計都巴不得我死在國外。
門口的聲音有點大,我看見他們面紅耳赤地圍成一團,應該是在討論派誰過來跟我談。
果然,過了一會兒,我媽推開門,“小意,還沒睡吧。”
她根本不需要我回答。
直接在床邊坐下,絮叨了一堆亂七八糟的。
我實在沒了耐心,打斷道:“他們是什么時候的事?”
我媽心虛地躲開眼,“大,大半年吧……”
“一年總共十二個月,她孩子都要生了吧?你現在跟我說大半年?”
“小意,你就讓讓你妹妹吧。”我媽突然哭了出來,“她學歷不如你,長得不如你,還得過抑郁癥,你什么都有了,就把裴風讓給她吧!”
我難受得喘不上氣,心涼得發抖,好半天才找回聲音。
“媽,你之前不是說,裴風是來吃絕戶的,死也不可能讓他進門嗎?”
許妍是領養的,裴風第一次上我家門時就知道了。
我媽當著全家的面,把他提來的所有禮品全扔了出去,放話說這輩子都不可能同意我們在一起。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裴風哭。
他坐在那輛兩萬塊淘來的二手車上,拖著滿后備箱的禮品,抱著方向盤大哭。
到最后我們也沒有分手。
裴風工作能力強,沒什么不良愛好,還很有上進心,只是出身差了點,我不覺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我媽戳著我的腦袋大罵我戀愛腦。
“長的就是一副吃絕戶的樣兒,一個外省農村來的窮小子,每個月工資付完房租連吃飯都夠嗆,把他全家三代掏空了都湊不齊個首付的男人,你看上他什么了?”
“我告訴,他這種人,就是想靠娶大城市的獨生女改變命運,等著瞧吧,他把你哄到手之后,就會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全弄過了,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她說話向來難聽,我已經習慣了,只是無奈地替裴風辯解,“他沒有這個意思,而且我不是獨生女,不是還有妍妍嗎?你真的多心了。”
我媽白了我一眼,又伸頭望望屋外正看電視的許妍,小聲急道:“再親到底也是領養的,等我們老了,家里的絕大部分東西還是你的,你給我搞搞清楚!”
我那時雖然覺得這話有些過分,可心底還是泛起絲絲暖意。
我一直感慨于父母從沒有因為許妍的出現,分走半分對我的愛,從而對她倍加疼愛。
只是沒想到申請成為戰地記者剛滿一年。
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