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川因為那場事故住了很長時間的醫院。
他爸爸知道他干的荒唐事后,拎著錘子砸掉了他車庫里所有的車。
包括那輛被修好的騙了人感情才得到的車。
可季臨川不關心這些,只是一遍遍撥打電話聯系各種救援隊讓他們去崖下搜救。
然后守著電話等通知。
在朋友說人可能已經死了之后,又憤怒地扯著他朋友的衣領吼【她不可能死,她說她恨我,所以還沒有報仇怎么舍得死?】
朋友陪著他已經發了好幾天瘋,也有點不耐煩了。
【她把你騙到盤山公路上,不就想著要報仇嗎?結果運氣不好你活了,她死了唄!】
【不是,我也奇怪,當初你不是就把她當一個玩具嗎?說是新鮮,你難不成真的做戲做到自己都當了真。】
季臨川臉上被碎玻璃劃了好幾道傷口,眼下一片青黑,聞言松開朋友,又幫他理了理衣領。
【我沒有,只是她的生活是被我給毀了的,我沒想過連她的命也要拿走?!?/p>
【就是這樣的,我不愛她,一點都不愛?!?/p>
朋友毛骨悚然地看著有些偏執的季臨川。
總覺得眼前這個人瘋了,他其實是接受不了自己害死了自己喜歡的人,所以只能不停地騙自己。
可他不敢說,總覺得他說了季臨川就會徹底被毀掉。
他沉默地陪著季臨川找了好久的人,眼睜睜看著季臨川再也沒碰過他說的能讓他血液沸騰的跑車。
搜救隊搜了很久,直到五年后季臨川默不作聲撤掉了那些人。
朋友疑惑地問他怎么不找了。
季臨川沉默地遞給他一張請柬,請柬上新娘的名字赫然是江以寧。
我知道我和季臨川會再見面。
可我不知道我和他會在我的訂婚禮上再見面。
我挽著我未婚夫的手臂緩緩從旋轉樓梯走下時,季臨川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我愕了一下,對上他的眼睛禮貌地笑了笑。
他那雙多情的眼睛旁邊,多了一道顯眼的傷疤,顯得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我邊應承身邊人的恭維,邊漫不經心地想道。
應該是盤山公路上那場車禍造成的吧。
可惜了,沒有把那雙眼睛都毀掉,現在還能像針一樣緊緊盯著我的后背。
未婚夫傅清越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湊到我耳邊問我【你認識季家的季凜?】
我愕了一下,低聲反問【季凜?】
傅清越點點頭,我忽然笑了一下。
原來連名字都是假的嗎?。
我每一次叫他名字的時候,他是不是都在心里笑我???
不過,季臨川也好,季凜也罷。
這個人都跟我沒有關系了。
我自然地回答傅清越的話【不算熟悉,只是年少時一起玩過?!?/p>
季臨川的嗤笑聲在我們身后響起【玩過?江以寧,你說鬼話的功夫又深了。】
季臨川瘋了一樣灌酒的動作早就引起了場上一些人的注意,更別提這場訂婚宴上有著不少當年參與這個賭約的人。
不少人都饒有興味地看向我們這個方向。
傅清越單手格擋住季臨川要靠近的動作。
【季少,你喝醉了,我讓人送你去醒醒酒。】
季臨川的眼神越過傅清越的肩膀定定落到我身上。
他眼角緋紅,漆黑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
再仔細看,那里面似乎還帶著慶幸,又像是劫后余生般。
我退了幾步,拍了拍傅清越的胳膊,轉身就走。
可身后的騷動隨之明顯。
季臨川沙啞的聲音像驚雷一樣在宴會廳響起。
【江以寧,我找了你五年?!?/p>
當年撞車之后,我被母家的人帶去了港城。
躺在醫院的幾個月里,我被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
瀕死的時候,我一遍遍想起季臨川傲慢又輕佻的臉以及我那被踐踏的可笑愛情。
外公在我耳邊告訴我,耍我的那個男人,還沒有死。
所以我掙扎著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