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言的聲音低低傳來,每一個字都清晰而有力,是不容反駁和質(zhì)疑的強勢,報出酒店房間號,語氣里又染著若有似無的曖昧,引人遐想。
沈珞初下意識握緊手機,卻沒有時間多猶豫,直接答應:“好,我現(xiàn)在來。”
掛斷電話后,林書青急忙問:“初初,季承言要什么?”
“季承言說見面再談。”沈珞初不敢告訴父母酒店的事,撒謊道:“他讓我現(xiàn)在去季氏集團找他。”
沈萬華仍然不放心,蹙眉說:“初初從未接觸過公司里的事,季承言別有所圖,初初你不能單獨過去,我們和你一起。”
林書青也道:“對,我們不放心你單獨見他。”
“季承言是要與我單獨談,肯定不會見你們,爸媽在家里等我吧。”
林書青還想再說,被沈珞初打斷了:“媽,無論他圖什么,我們?nèi)缃穸紱]有選擇了。”
她其實根本拿不準季承言的心思,也不知道待會兒在酒店房間里會發(fā)生什么事,但只能壓住心底的緊張和不安,強裝淡定地勸著:“您讓我先試試,如果他提的條件很苛刻......我,我們再想其他辦法,好不好?”
林書青和沈萬華相視一眼,客廳里寂靜無聲,他們神情間滿是無力和頹然。
最后是沈萬華開口做的決斷:“讓陳助理送你過去,初初你記住,你在爸媽心里比公司重要,不管季承言提什么要求,你都不能當場答應。”
“好,爸媽你們放心。”沈珞初笑著安撫父母,往外面走。
沈萬華和林書青叮囑陳助理“注意保護好小姐”,“記得一直跟著小姐”,滿臉愁容地目送轎車開出街道。
沈珞初道:“去萊維酒店。”
車子突然停住了,陳助理不確定地問:“酒店?”
“是,別告訴我爸媽......開吧。”
他們很快到萊維酒店門口,季承言的助理正在樓下等著,見到她恭敬地喚了聲:“沈小姐。”
助理微微笑著,伸出手臂攔住想跟進去的陳助理。
“小姐。”陳助理蹙眉,詢問她的意思。
“沈小姐,季總只請了您。”助理提醒。
沈珞初抿了抿唇,叮囑陳助理:“你在這里等我,我半個小時后下來。”
她話里的意思很明顯,半小時后沒有見到人,陳助理想辦法上樓找她,或者告訴爸媽。
無論季承言想談什么,半個小時內(nèi)肯定能講完,如果她沒能如愿下來就是出事了。
“沈小姐,請。”助理笑著朝前示意。
沈珞初坐電梯到頂樓的總統(tǒng)套房,里面寬敞又安靜,深灰色大理石的墻面,兩邊擺放著古畫與雕塑,無處不透露出它的奢華與典雅。
屋里只開著壁燈,光線幽暗增添幾分神秘感,讓人無法預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
她一步步往前走,在落地窗前看見男人的身影,他坐在寬大柔軟的沙發(fā)上,長腿交疊而放,襯衫的紐扣松開兩顆,舉手投足是令人討厭不起來的矜貴,眼眸漆黑而深邃,直勾勾地落在她臉上,仿佛能洞察人心。
“季先生。”沈珞初喚了聲,停在離他幾米的地方不動了。
“坐。”季承言朝前面微揚下巴。
沈珞初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雙手交疊放在前面,緊緊相握緩解緊張的情緒,直接道:“我單獨來了,季先生不妨直說,您想要什么......”
季承言不緊不慢地將腿放下來,稍稍前傾身子,用指節(jié)敲了下桌沿,“不急,沈小姐先嘗嘗蛋糕。”
“蛋糕?”
沈珞初順著他的目光,這才注意到面前的茶幾上放著禮盒,里面裝的是蛋糕。
他說:“今天不是沈小姐的生日嗎。”
沈珞初微微一怔,這兩天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她自己都忘記今天是她二十二歲的生日了。
往年她的生日身邊總是有父母陪著,他們會拋下繁重的工作回家,買漂亮的生日蛋糕為她慶生。
陸聞璟也會給她送禮物,為她辦驚喜Party。
父母如今因為集團的事情焦頭爛額,忙得連日期都不記得了,陸聞璟更是要與她退婚,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飛去紐約找林見瑜了吧。
而今年生日陪在她身邊,為她準備蛋糕的竟然是季承言。
是正在收購沈氏產(chǎn)業(yè)的集團掌權(quán)人,是陸聞璟的表哥。
沈珞初的心里五味陳雜,盯著眼前的蛋糕許久,才遲遲地回過神,禮貌地道謝:“謝謝......季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聽陸聞璟說的。”他漫聲道。
沈珞初的手倏地握緊,垂眸道:“季先生不想說可以不說,不用刺激我。”
陸聞璟平日里最煩和這位表哥接觸,多講兩句話他都不愿意,又怎么會把她的生日告訴季承言。
季承言的聲音低了幾分:“提陸聞璟,是刺激你嗎?”
沈珞初蹙眉,感覺他的問題仿佛自己與陸聞璟之間還有牽扯,說道:“季先生想必看過新聞了,我和他沒有婚約了,今后橋歸橋路歸路,只是陌生人。”
季承言聽到這話,輕笑一聲,意味不明。
見沈珞初沒有拆禮盒的打算,他動手拿掉外面的包裝,露出里面的白天鵝蛋糕,玫瑰花瓣點綴潔白優(yōu)雅的天鵝,沿邊也是用的珍珠與水晶,精致漂亮。
他將蛋糕往前推,伸手示意。
明顯是不準備現(xiàn)在談生意,想讓她先吃生日蛋糕。
沈珞初捉摸不透他的用意,也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反駁他,拿過一旁的餐具準備切蛋糕,季承言又道:“沈小姐不許愿嗎?”
她聽話地放下餐具,雙手交握放在胸前,閉上眼睛做許愿狀。
沈珞初在這一瞬間,想到往年的生日愿望,都是今年要去哪里玩,要買喜歡的東西,天真又快樂。
今年唯愿集團能夠渡過難關,爸媽不再擔憂。
沈珞初睜開眼睛,撞入一雙深沉的眼眸中,微暗的光線下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仿佛是獵人瞄準自己的獵物,暗藏洶涌,幽深而危險。
能實現(xiàn)他愿望的人,就在眼前。
沈珞初避開他的視線,重新拿起餐具,象征性地吃了兩口蛋糕。
她低著腦袋,卻能感受到灼熱的目光,毫不避諱地盯著自己,難以言喻的感覺爬上心頭,她渾身不自在,很快就放下餐具。
“季先生,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能談談了。”
季承言低低應聲:“嗯。”
沈珞初呼了口氣,鼓足勇氣道:“只要您能停止收購沈家產(chǎn)業(yè),無論您想要什么,我們都會盡力滿足。”
“沈家資金鏈斷了,產(chǎn)業(yè)價值千萬,沈小姐要我放棄,是想拿什么來換?”季承言不緊不慢地開口,嗓音里透著與生俱來的冷傲,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
“我,我......”沈珞初說不出話來。
她深知季承言的話有道理,所以根本無法反駁。
沈珞初咬咬下唇,說道:“既然季先生讓我單獨來,肯定已經(jīng)有想法了吧。”
季承言聞言低笑,掃過面前的蛋糕,“今天是沈小姐二十二歲生日。”
他前傾的動作帶著侵略性,嘴角略微勾起笑意,一字一句地道:“二十二歲,能領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