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晦慌亂了一瞬,再次上前擁住她。
“說什么胡話,我與你拜堂時曾祭拜天地,是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夫妻。”
“至于飛燕的事情,我日后再與你解釋,畢竟你不能有孕,可以將她的孩子養在你的膝下,攝政王府也算后繼有人。”
林望靄小腹墜痛已經讓人難以忍耐,卻仍舊不及路昭晦的話傷人。
“可是皇叔,當初祭拜天地時,你也曾說過會護我,不讓我傷,不讓我痛。”
路昭晦愣了瞬,又很快回過神來,將那把精美匕首遞到她的手里。
“那你自己來。”
她自己來,便不算他傷她嗎?
林望靄接過刀,極輕極輕地說了句:“古有三太子割肉還母,剔骨還父,這次就當我還了你的養育之恩。”
她拿過桌上的茶碗,正要隔開手腕。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王爺莫要再為難舍妹了,不過一碗血肉而已。”
林望靄心頭一跳,猛地抬頭看去。
四哥林宣連緩緩推著輪椅進來,臉色慘白,手腕上纏了一大圈白布,白布上漏出絲絲猩紅。
迎著路昭晦渾身的威壓,林宣連抬起手腕:“若飛燕的身世真如王爺所說,我這個做哥哥的血肉,也可解毒。”
林宣連朝著林望靄悄悄眨了眨眼,仿佛是在說“靄兒別怕,還有四哥呢”。
“飛燕身體要緊,宣連未經通傳就擅闖王府,還請王爺見諒。”
路昭晦蹙著眉,似乎是想要說什么。
護衛路一再次匆匆來報:“王爺,飛燕小姐醒了。”
路昭晦顧不得這么多,深深看了林望靄一眼,留下枚金錠,匆匆離去。
等屋里徹底沒了路昭晦的氣息,林望靄的委屈難過就再也壓不住了。
她顫著手去查看林宣連的傷口,眼眶通紅:“四哥……”
林宣連連忙哄她:“這么大人了,怎么還掉金豆子,四哥沒事,四哥在戰場上什么傷沒受過,過兩天就愈合了。”
“得虧你身邊的暗衛來找我,我才能及時過來,不然你就要帶著傷上戰場了。”
可他越是輕描淡寫說沒事,林望靄越是心痛如絞。
曾經她曾無數次期盼過,想要父母兄長的疼愛。
如今實現了,她卻又好難過。
她能勸說自己容忍路昭晦的變心,容忍林飛燕的挑釁。
但她無法容忍自己唯一的親人受傷。
林望靄狠狠擦去眼淚,叮囑林宣連保重身體,數了數確認已有九十七顆金錠后,入宮求見皇帝。
入了勤政殿,林望靄還沒來得及行禮。
皇帝路望鈞連忙從龍椅上下來,扶住她的手臂:“說好的,沒人的時候不行禮,你和我從小一起長大,要是連你都向我行禮,那這皇帝真是當的沒意思透了。”
聽著他如小時候一般的語氣,林望靄又是一陣恍惚。
路望鈞也好,四哥也好,自己也好,他們好像都如從前一般,未曾變過。
那到底為什么,路昭晦變了個徹底?
還好她不日就要出征,這個問題有沒有答案,她也都無所謂了。
“今日怎么有時間進宮來找我了,上次不是還說要和皇叔好好告別嗎?”
路望鈞的聲音打斷林望靄的思緒。
她抿唇,咽下喉間酸澀:“我……我是來向你求下旨,賜我與皇叔和離的。”
路望鈞狹長的鳳眸微瞇,震驚中帶著難以置信:“上次不是還說,等到你出征前,我再賜旨讓你和離嗎?”
是啊,可是沒想到,這才短短數日,她就受不了了。
林望靄心口思緒翻涌,正想著該怎么說。
守在門外的大太監福財突然進來稟報:“陛下,攝政王來了。”
路望鈞連忙肅然起來,催促林望靄:“你到屏風后躲一躲,免得連累我也與你一樣,要被皇叔訓斥。”
林望靄只能把話咽回到肚子里,快步繞到屏風后。
誰知剛隱匿好身形,就聽路昭晦冷沉的聲音緩緩傳來:“本王來向陛下請旨,立林飛燕為攝政王妃。”
“至于林望靄,她品行不端,善妒專橫,降低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