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仁,咱倆真結婚了,我還像做夢似的,太不真實了。”
“快睡覺吧。”
“樹仁,時候還早呢,再說會兒話唄。”
“有啥話明天再說,快睡覺吧。”
“你平時猴急的,這幾天是咋了?”
“哎呀,你往哪兒碰呢。”周樹仁好像踩了尾巴的聲音傳出來,凌書悅的臉刷一下紅了。
她沒想到,唐晉說的有事,是來聽大姐的墻角。
她轉身想走,被唐晉抓住。
李林小聲道:“你別害怕,今天周家老兩口天黑時就到親戚家玩牌去了,不會有人發(fā)現的。”
這是發(fā)生的事嗎,這,這有什么好聽的?
接著里面?zhèn)鞒霾淮髮诺穆曇簦堇锪林鵁簦蠼愕纳碛坝吃诖芭_上,好像在脫衣服。
她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下意識伸手去擋唐晉的眼睛。
他們不怕長針眼嗎?
沒一會,大姐和周樹仁的聲音都不對了,大姐有氣無力的抱怨:“都這么半天了,怎么還軟趴趴的。”
話音剛落,就聽大姐驚呼道:“這是咋了,咋腫成這樣啊?”
“閉嘴,躺下。”
接著里面吭哧吭哧起來,很快燈也關了。
李林打趣:“看來是沒廢。”
凌書悅可不敢和他們再胡鬧了,轉身要走時,李林輕輕將窗戶扯開一道縫,她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只見他不知從哪弄來的籠子,里面全是老鼠。
在凌書悅嚇得就要喊出來時,唐晉捂著她的嘴,抱起她從院墻跳了出去。
還沒站穩(wěn),就聽周家屋里傳出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而后一些關燈休息的人家再次亮起了燈。
周圍有開門聲,三人一動不動的蹲在墻角的陰影里,她緊緊攥著唐晉的衣袖,像雪地里的野雞,遇到危險只知道將腦袋藏起來,生怕被人看見。
這是她十八歲以來,頭一回干這么出格的事,后背嚇出一身冷汗。
不知誰開了口:“真沒看出來,周會計還有這能耐呢,凌大丫頭在他家住這么長時間,也沒搞出這么大動靜啊。”
“之前爹媽在家,不敢唄,今天就小兩口,又是新婚……”接話的人欲言又止。
看似是理解,但語氣透著嘲弄。
屋里,好不容易剛成事,還沒進入狀態(tài)度,凌月如就摸到個毛絨絨的會動的東西,接著又有東西從她腿上爬過去。
一時間炕上不知道是啥,窸窸窣窣的嚇得她驚聲尖叫,掙扎間又碰到了周樹仁隱秘的傷處。
疼得他悶哼一聲,轉眼又蔫了下去。
情急之下想去開燈,卻將燈繩扯了下來,屋里的亮了下又瞬間暗了下去。
只聽里面兵荒馬亂的動靜。
**
回去的路上,凌書悅一語不發(fā),但心里的感覺怪怪的。
唐晉和李林給大姐使絆子,她心里竟覺得感到暢快。
“生氣了?”
“嗯?”凌書悅反應過來搖了搖頭:“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我很壞,我非但不生氣,還很暢快。”
“為啥?”
“因為他們總欺負我,總打壓我,我想欺負回去。”
她不想撒謊。
也覺得沒必要在唐晉面前裝好人。
因為這輩子,她不想再做好女兒,好妹妹,好姐姐了,她只想做自己,哪怕會變成魔鬼。
回了宿舍,唐晉又來敲門,遞來一個紙包:“消炎藥碾碎了,把你手包好,別做飯的時候血掉鍋里,還吃不吃了。”
將東西塞給她唐晉就走了,背影高大挺拔,像一座大山,竟莫名讓人安心。
那是凌書悅從未有過的感覺。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凌書悅繼續(xù)跟著大家鋪路,周樹仁也沒再找她的麻煩,日子還算平靜。
鋪路結束,她分到了半袋玉米面。
這次出門,她身上只有兩塊錢,她拿出一些錢買了和幾個雞仔,每天負責給唐晉和李林做飯。
這也給村長省了不少麻煩,畢竟這城里來的大少爺太難伺候,吃個飯,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軟了就是硬了。
村里沒誰家愿意留他們吃飯的。
只是幾天下來,村里便傳起了謠言,說凌書悅看上剛來的唐晉,上趕著往人身邊湊,做起了臨時夫妻。
若是上一世,這樣的謠言足以讓凌書悅活不下去,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侮辱。
可現在對她來說,不過是毛毛雨,無法掀起一點波瀾。
她已經不在乎了。
這天,郵局的同志騎車來村里,唐晉拎了個大包裹從外面回來時,凌書悅已經準備好了午飯,一盆炒白菜,一碗咸菜,四個苞米面餅和稀粥。
平時都是凌書悅做好飯送到他們的房間里。
今天他卻直接拎著東西回了她的房間。
凌書悅將準備送過去的飯放在桌上,看著他手中的包裹:“這是……給我的?”
說話間,唐晉打開包袱,里面全是書,他從中拿出個狹長的袋子:“這里有一支鋼筆和幾支鉛筆,從明天開始,咱們一起學習。”
剛進門的李林聽到這一句,吃飯的熱情瞬間熄火:“唐哥,你不是最不愛學習嗎?”
李林看書就頭疼。
白天跟著村里人干活,晚上還要學習,還讓不讓人活了?
凌書悅沒反應過來,唐晉繼續(xù)道:“確切的說,是你幫我,我爸媽下了死命令,春耕完之后,若是這些書沒學完,就不讓我回家,有很多東西需要抄,我一個人寫不完。”
“放心,我給你酬勞。”
酬勞兩個字的確讓凌書悅心動,可若她真接了這個活,就等于幫著唐晉騙他父母,她有些良心不安。
“萬一你爸媽知道了,不更生氣嗎?”
“他們平時沒時間管我,不了解我寫的字啥樣,我聽說,你之前跟著這里的知青學過一段時間,認字不成問題吧?“
“的確認得些。”
“那正好,除了你,也沒更好的人選。”
“你就管寫,我負責學,到時候我順利回家,你也順利賺了錢離開這里,咱們互惠互利。”
離開這里。
這四個字就像個魔咒,等到春耕時,她幫著大家干活能賺點小錢,加上給唐晉李林做飯賺一點,再加上抄書……
路費是一定沒問題了。
可她最擔心的是董建,上一世他對自己用強時,就是在春耕期間,萬一……
“干不干給句痛快話。”
“干,不過我有個條件,等你回去時,能不能帶上我。”凌書悅憋紅了臉:“我沒坐過火車。”
“行,那你可用點兒心,別心不在焉,漏洞百出的,到時候我交不了差,咱倆都沒好果子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