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陸少,拿人當替身練了這么多年,技術有沒有長進啊?”
“我說你差不多行了吧,真要找個跟翟倩一模一樣的不容易,也就你運氣好,譚舒棠那張臉跟她已經是頂相似的了。”
“嘖,少爺們玩得可真花,這都行。”
輕浮的調笑聲不斷從里間傳出,譚舒棠麻木地站在門口,背后的指尖快要把皮肉刺穿。
一直在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前,她都以為他們是在談論什么無關緊要的人。
“嘖,其實也就那樣,只有看到她那張臉的時候感覺才能到位,也沒什么區別吧,跟翟倩做的時候一樣。”
輕飄飄的一句話又將譚舒棠的心豁出一個洞,汩汩冒著血。
“***,還得是你啊陸少,嘖嘖嘖。”
“當初翟倩一句‘你不行’甩門離開,你還真就苦苦練了四年,牛逼,佩服。”
變幻搖曳的燈光照亮陸昀時帶著輕笑的側臉,他緩緩朝說話的人舉了舉杯,輕聲說了句:“過獎。”
不知誰又插了句:“哎,我聽說翟倩下周就回來了,到時候譚舒棠怎么辦?”
陸昀時轉著酒杯的手頓住,皺著眉,像是在認真思考。
“不怎么辦,總歸這么些年也沒人知道我跟她的事,她一向好哄,一束花一頓飯就能解決的事。”
“到時候你們可得幫我瞞著,免得翟倩又鬧。”
懸著的心再次墜到谷底,想哭,又想笑,身體像是同時被兩桶水兜頭澆下。
一邊冰冷刺骨,一邊熱辣滾燙。
驚得譚舒棠不知作何反應。
外面的雪又大了起來。
寒冬的風刀子似的刮在臉上,比身體更冷的是心底的那股寒意。
像極了她第一次見到陸昀時的那個雪夜。
那年冬天,剛大學畢業的譚舒棠面臨擺在面前的家族聯姻,毅然決然從家里逃了出來。
爸爸扇了她一巴掌,血濃于水的親情硬生生被打出了一道裂痕。
譚舒棠氣他自私,氣他為了事業不顧自己女兒的幸福。
從四季如春的南市逃到霧雪彌漫的北城,當時她凍得腦袋都不清醒了。
她側臉在指示牌下躲風雪,黑色邁巴赫就那樣停在面前。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雙好看至極的眉眼。
那人對她說:“上車。”
可能是真的被凍狠了,她就真的依言上了那輛陌生的車。
還跟著他回了家。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的妹妹居然是她大學的好朋友。
懸著的心終于放下。
又因著這層關系,他們越來越熟。
說不清什么時候心動的,只記得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這個男人會情不自禁地吻她。
而她,從最開始的抗拒到沉淪,一點點落入他編織的密網。
面對譚舒棠的疑惑與不解,陸昀時每次都漫不經心地回答。
當然是一見鐘情了,還能為什么。
譚舒棠被甜言蜜語蠱惑了頭腦,心甘情愿一步步走入他設計好的圈套,將自己套得死死地。
他說這個圈子太亂,他家庭環境很復雜,踩著至親白骨走到今天,他養一條狗都可能隨時隨地沒了性命,不公開是對她最大的保護。
譚舒棠信了。
在一起之后,他似乎格外癡迷我她這張臉。
多少個意亂情迷的夜晚,他都癡癡地盯著她呢喃。
盯著盯著力道又會大很多,一邊吮一邊咬,譚舒棠都以為那是情動之后的情不自禁,是真的見她好看。
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為這張臉像極了那個叫翟倩的女孩。
生理性的惡心沖上喉頭,譚舒棠看向路邊的垃圾桶狂奔起來。
然后就聽到一聲驚呼,一陣旋風刮過,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趴在了地上。
送外賣的小姑娘顫顫巍巍地跟譚舒棠說著對不起,看年齡,應該比她還小。
譚舒棠想說沒關系,但是臉上火辣辣地疼,抬手抹了一把,滿掌血紅。
原來是臉受傷了,不知道陸昀時知道后會不會心疼。
應該會的吧,譚舒棠想。
畢竟這張臉毀了,他對翟倩的幻想也該破滅了。
不過也不一定,聽說翟倩真人也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