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遠點。”
沒等韋玉徽上前,就挨了小世子的冷斥。
謝亦行警惕地擋在杳杳身前,用眼神驅逐她們。
韋玉徽臉色一白。
晶瑩的肌膚在余暉的渲染下染上大片紅暈。
臉頰處薄薄一層赤紅道盡她的委屈,眼波如絲:“表哥,我是玉兒啊。”
謝亦行不為所動。
眼看兩人陷入僵局,韋玉徽身邊的老嬤連忙出聲緩和關系,“世子爺,您不記得表小姐了嗎?先前你們還在一處......”
沒等老嬤把話說完,剛跟謝亦行對上眼神,就莫名心虛地閉上嘴。
她馬上就熬出頭了,可別栽在這小祖宗身上。
表小姐想同小世子修復關系是她的事,這忙她可幫不上。
謝亦行權當韋玉徽是空氣。
要不是看在自己母親面上,他定立刻把人趕出去。
嬌滴滴的花玫瑰,看著就假。
老嬤透過謝亦行的眼神,突然想起后花園被毀掉的那片玫瑰園,不禁打了個冷顫。
杳杳倒是不認生,從謝亦行身后探出腦袋,朝韋玉徽嬌軟一笑,“漂亮姐姐~”
韋玉徽聞聲微垂眼簾,這才看清杳杳的長相。
圓潤的小臉,小巧精致的五官,甜柔如絲的眼神靈動又俏皮。
她帶著試探的意思朝杳杳招了招手。
杳杳見她桃腮帶笑,哪怕含辭未吐,也有種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但她邁步上前,就被謝亦行一把拉入自己懷中。
韋玉徽面色一僵,有些尷尬地出聲,“表哥,我不會對她怎么樣。”
謝亦行沒有做出回應,卻用眼神做出回應。
他希望她滾。
麻溜、快速地滾。
老嬤讀出小世子眼底的敵意,立馬扯著韋玉徽離開。
剛出門,韋玉徽的淚就掉了下來,扯著老嬤的袖子不解地追問:“嬤嬤,玉兒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會讓表哥這么討厭玉兒?”
老嬤一時語塞。
她是沒做錯什么,但人家小世子無意搭理啊!
在這侯府里,世子是天,是地,是不能被違抗的主,就連侯爺和夫人都要對他退避三分,她卻硬要往前湊,不厭她厭誰?
屋里,重拾二人世界的謝亦行像是藏寶一樣把杳杳揣在自己懷里,讓她握住筆,自己握著她的小胖手,教她在紙上寫自己的名字。
“杳——杳——”
當嬤嬤領著韋玉徽回到韋氏屋里,韋氏剛問起她去了哪里,韋玉徽就捏著帕子哭了起來。
不用說,韋氏就知道她剛見了誰。
她怎么敢啊。
去年被行兒弄哭一次,今年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去招惹行兒。
就不怕行兒一年比一年過分嗎?
去年她只是被熱水燙了一下,抹上藥膏就無事了。
今年她要是繼續討嫌,只怕落在她身上的就不止是熱水了。
韋氏被自己惡毒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揮手讓老嬤把人帶下去。
等老嬤重新回到她身邊,如實把事情復述,又小聲嘀咕一句:“夫人,依奴婢看,小世子對杳杳姑娘當真是極好。”
韋氏忽地笑了,像是松一口氣,“但愿杳杳這丫頭能救我們侯府。”
嬤嬤噤聲。
她哪敢掃韋氏的興,小世子的病可是連太醫都說沒救了,就連侯爺都不抱希望了,全府上下也就韋氏固執認為小世子能好。
但難得見小世子對某人某事這么有耐心,也算是樁好事。
至于表小姐那邊,韋氏給出的答復是讓她抄經禮佛,別去世子跟前晃悠,否則鬧起來,侯府面子和韋家面子都掛不住。
韋氏下令,近幾日不準有人主動靠近世子院子。
沒了外人打擾,謝亦行開始喂養杳杳計劃。
每日變著法地讓御廚做各種吃的送來。
杳杳這邊還沒吃夠,小廚房又做了新的糕點送來。
奶娘靜悄悄地偷看了眼小世子隨身攜帶的小本,發現上面記得全是菜的樣式。
分為兩列:杳杳愛吃,杳杳不吃。
但奶娘分明看見杳杳什么都吃,可小世子的本子上卻記著一長列杳杳不吃的。
后來奶娘才想明白,他記錄的不吃,是只吃三口興致不大的糕點和飯菜。
當韋氏隔了幾日再見自己兒子,發現他也肉眼可見地高了些,也胖了些,驚喜萬分,直呼杳杳是他們侯府的大功臣。
許是她的聲音大了些,謝亦行突然皺了下眉,韋氏立馬自覺地降了音量。
心卻一酸,哪有當娘的這么卑微?
但自己的生的兒,只能自己忍了。
再一轉眸,瞧見被他帶在身邊的杳杳,這小丫頭今天穿了身宣紅金邊小襖,扎了兩個圓揪揪,上面綁著紅色綢帶,眉心點了一抹紅。
一問才知是自己兒子的主意。
“柿子哥哥說,杳杳穿亮色好看!”
韋氏瞥見自家兒子露出微微得意的表情,突然從悲傷中抽離,笑著應和,“是,你柿子哥哥眼光好,我們杳杳長得也漂亮。”
瞧她小臉白粉白粉,活似陶瓷胖娃娃。
她立馬讓老嬤取出她提前備好的禮物,剛想招手讓杳杳上前親自給她戴上。
轉眸對上自家兒子突然冷下的眼神,立馬改主意,讓老嬤把禮物端到謝亦行面前,“你阿娘我老眼昏花,容易弄錯,不如你替我給杳杳戴上吧。”
謝亦行低頭看向托盤上擺放的首飾。
是一套玲瓏小巧的珊瑚頭面,成色還行,就是款式簡單了些。
捉到自家兒子微向下扯的唇角,韋氏忍不住喝了口冷茶壓驚。
這可是御賜之物,他都瞧不上?
前兩日韋玉徽瞧上了她都沒舍得給,專門給杳杳留著。
唉。
難伺候哦。
韋氏盡量端起架子,不讓兒子把自己壓得太弱。
杳杳歡喜地伸出胖手腕,等著謝亦行給她戴上。
謝亦行也沒想到這手釧竟跟她很合適,不長也不短。
杳杳低著頭撥弄上面的珊瑚珠子,突然覺得這手釧好像有點眼熟啊。
跟她去年生辰,爹送給她的那一條好像。
哦,不對。
好像就是同一條啊。
杳杳摸到了珠子上的小劃痕,更加確定。
二哥哥經常毛毛躁躁,幫她幫忙抓小鴨子的時候,不小心用樹杈子劃了她的新手釧,把她弄哭了。
“喜歡嗎?”
韋氏期待地等著杳杳回答,余光卻悄悄落在自己兒子臉上。
等杳杳點頭,謝亦行才勉強平復嘴角。
韋氏也耗盡了精力,擺手讓人送他們下去,也好讓她在自己屋里松快松快。
謝亦行察覺到杳杳一直在摸手腕上的珊瑚珠子,以為她喜歡這類玩意兒。
剛好他屋里有滿滿一箱,到時候全做成首飾給她戴。
給韋氏請完安后,謝亦行剛要領著杳杳離開,前院的人在半路將他截住。
來人低聲細語,“世子爺,侯爺找您,讓您速去書房。”
謝亦行本想無視,奈何那人直接堵住他的路。
他剛要黑臉,杳杳突然揪住他的袖子,輕輕晃了兩下,“柿子哥哥快去見爹爹,杳杳自己回去。”
“你可以嗎?”
這侯府到處是路,錯綜復雜,她一個人怎么可能找的回去。
杳杳卻晃著頭上的小揪揪,自信滿滿,“杳杳可以找人問路呀~”
結果杳杳剛保證完,就在偌大的侯府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