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蘇月溪愣住了,轉頭看他。
結婚后,滿鎮子都知道她蘇月溪有個把她看得很嚴實的男人,都說趙鳴謙恨不得把她拴在褲腰帶上了。
蘇月溪聽了這種話,心里對趙鳴謙的厭惡更深。
可今天趙鳴謙也不知中了哪門子邪,簡直像變了個人一樣。
“找了我這么個沒文化的文盲,你心里很不好受吧?”趙鳴謙開口問她。
蘇月溪一愣,并沒有接話。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的確配不上你。”
趙鳴謙卻聲音平靜:“你是大學生,我連字都不認識一個,這婚本來就不合適,我也不想耽誤你,等以后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了就跟我直說,我們到時就各過各的。”
趙鳴謙這話一出。
蘇月溪震驚得都呆了,回過神來,她懷疑的皺起眉:“當真?”
趙鳴謙點頭,又主動提出:“要是你不放心,咱兩可以立個字據,你來寫,我就按個手印吧。”
蘇月溪雖然不喜歡他,但是一個大男人說到這個地步,她也緩了語氣:“你知道就好,婚姻本來就該情投意合,我們這樣,對兩人都不公平。”
“是啊……”
趙鳴謙這么說著,心尖卻泛起細麻的苦澀。
蘇月溪很快起草了一份‘結婚協議’。
簽下名字后,趙鳴謙也馬上摁下了手印。
收好協議,蘇月溪松了一大口氣:“那我們就暫時以朋友相處。”
意料之外的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她也大方起來,甚至還替趙鳴謙主動鋪了床。
隔天。
趙鳴謙照常起了大早,忙活了一家人的早飯。
對他的廚藝,蘇家人向來滿是夸獎。
“自從鳴謙到了咱們家,這口福不小。”
趙鳴謙笑:“我也沒別的本事,就能做點吃的。”
蘇母邊吃著,想想又壓低聲道:“鳴謙,你要再勸勸月溪,她爸昨兒被她這事氣得一晚上沒睡好。”
趙鳴謙還沒回話,抬眼就看見蘇月溪過來。
她顯然將這話聽了個正著,擰著眉頭冷冷道:“媽,我決定的事,你讓誰勸也沒用。”
說完她連早飯都沒吃,直接轉身就走。
屋里氣氛頓時僵住。
趙鳴謙將手在身上圍裙擦了擦,勉強笑笑:“媽,月溪不會考慮我的意見的。”
見狀,蘇母也說不下去,反而想著女兒女婿的關系問題,深深嘆了口氣。
吃過早飯,趙鳴謙換上廠服去上工。
自從結婚后,蘇家就給趙鳴謙安排了份工作——在紡織廠做工人。
但趙鳴謙知道,這廠子半個月后就要倒閉了。
第一世廠子倒閉他沒能找到新工,但不放在心上,覺得有蘇月溪在養家不怕,結果蘇月溪沒多久就丟下他走了。
第二世時,他還是沒醒悟,失業后就光顧著糾纏蘇月溪了,導致蘇月溪提前走了。
而現在趙鳴謙準備為自己籌謀。
于是下工回家路上,他努力去找新廠子的工作,但別人一聽他字都不識一個,很快拒絕,甚至還有人嘲諷。
“掃盲都掃了幾十年了,怎么還有不識字的?”
嘲諷讓趙鳴謙面色一白。
他又想到了前世蘇月溪的輕視,心口一痛。
一無所獲回到家。
收拾家里時,趙鳴謙看見了蘇月溪堆在房間角落里的課本。
前兩世,他總是敬畏這些書本,但想想,兩世為人,他吃的不還是沒讀書的苦?
晚上,蘇月溪回來后。
趙鳴謙就找上她,指著那堆書小聲問:“月溪,我能不能借你那些書看看呀?”
從趙鳴謙口中聽到‘書’這個字,蘇月溪新奇地瞅他一眼。
“可以,”蘇月溪隨口同意,又露出狐疑神色,“你看得懂嗎?”
趙鳴謙知道她看不起自己,也坦白搖頭:“看不懂,隨便看看。”
蘇月溪也是隨口一說,沒放在心上。
“拿去看吧,別弄壞了。”
“不會的。”
蘇月溪走后,趙鳴謙翻開扉頁,目光倏地頓了下。
雖然他認得的字少,可‘蘇月溪’三個字他是認識的。
然而這本書上的名字,卻不是蘇月溪的。
趙鳴謙對著字典一個字一個字對,讀出來。
“李洲白。”
霎時,他臉色變了。
這是前世蘇月溪在深市那個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