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硯塵的沉默就像大浪一樣,瞬間就把許安然淹沒了。
她苦笑一下,就當做沒聽見一樣轉身離開。
等薄硯塵處理完這事,來到客廳看到許安然,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我剛才只是應付我媽,你別多想。”
“我知道的,我沒在意。”
許安然輕輕地笑了下。
她本來就是個要走的人,就算薄硯塵不說,她也不會給他生孩子。
“早點睡吧?!?p>
許安然率先站起,略過他進了臥室。
一夜難眠。
第二天,許安然來到律所,剛進辦公室就看到許思萱坐在里面。
她愣了一下,隨后恢復平靜,走到許思萱對面坐下。
“我們好久沒這樣坐下來好好聊聊了?!痹S思萱先開口,語氣還是記憶里那個溫柔堂姐的樣子。
誰也想不到,這樣溫柔的女人會為了錢拋棄初戀,嫁入豪門。
許安然隨口應了句:“是有點久了?!?p>
然后按下內線,囑咐助理:“送杯咖啡進來?!?p>
許思萱卻打斷她道:“不用了,我不能喝咖啡?!?p>
許安然一愣,手還按在內線按鈕上,就看到許思萱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
“我懷了硯塵的孩子。”
許安然整個人都僵住了。
在她心臟如***般的疼痛中,許思萱挑眉笑出了聲:“開個玩笑而已,你不介意吧?!?p>
“我是懷孕了,但孩子是我前夫的?!?p>
許安然卻沒覺得好受,反而覺得這事兒挺荒謬的:“你今天來到底想干嘛?”
許思萱嘆了口氣說:“你不是很聰明嗎?怎么現在裝傻了呢?”
“我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一個爸爸,我也想和真正愛的人在一起。這五年是你從我這兒偷走的,我不計較,但你得把東西還回來?!?p>
許安然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淡淡地說:“你當初拋棄薄硯塵的時候,可沒想過他是你男朋友。”
許思萱猛地一噎,也變了臉色。
“那我們就沒什么好聊的了,”離開前,她別有深意地將一個盒子放在桌上,“打開看看吧,這是我送你的禮物?!?p>
許安然盯著盒子看了半天,最后還是把它放進了包里。
她不會看的,沒有別的理由,她不想再摻和到他們的故事里,僅此而已。
幾天后,臨近清明假期,律所約在一家清吧聚會,大家都喝了點酒。
許安然酒量不好,幾杯下去,臉都紅了。
喝著喝著,一個一身酒氣的男人從清吧二樓下來了,一見到薄硯塵就湊了上來。
“硯塵,來我場子喝酒怎么也不通知我?你都多久沒來了,怎么,終于從許思萱的坎里走出來了?”
頓時,周圍同事紛紛用奇異的眼神看著許安然。
所有人都知道薄硯塵和許安然是夫妻,那這個許思萱又是誰?
許安然緊緊握著手里的酒杯,滿心苦澀,卻只能沉默。
薄硯塵瞥了她一眼,眼中復雜,卻沒否認,只是將陳安的酒杯壓下,淡淡道:“陳安,你喝醉了,早點回家?!?p>
陳安卻越說越起勁。
“我沒醉!你那時候說的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說什么這輩子如果娶不到許思萱,娶誰都一樣,還不如娶個乖的……”
“陳安!”
薄硯塵明顯是動了氣,他罕見地對人冷臉:“你要是再胡說八道,這酒吧你就別想要了。”
陳安有點被嚇到,只得嘟囔了一句:“嘁,話是你自己說的,又不是我瞎編的?!?p>
周遭徹底陷入了死寂。
許安然張了張嘴,卻突然發現自己嗓子啞了。
原來娶她的原因還有一個,是因為她乖啊。
許安然突然想起來,五年前,她和薄硯塵在一起的那個晚上……
她收到薄硯塵發來的“我想你了”的微信,激動地直接從宿舍翻墻出來找他,結果腿被鐵欄桿劃傷了,很疼,但她根本不在乎。
在酒吧找到薄硯塵的時候,他已經醉得一塌糊涂了,但還是把她抱在懷里,喃喃道:“我們在一起吧?!?p>
她高興得哭了,在他懷里不停地喊著“我愿意”,她記得當時陪他一起喝酒的,正是陳安。
所以,從一開始薄硯塵想要的,就是一個乖巧的、可以寄托他對另一個女人感情的容器。
“我先走了。”
許安然忽地站起。
她應該感到慶幸,此刻燈光昏暗,否則所有人都會看清她通紅的眼眶。
沒走幾步,薄硯塵就追上來了。
他沒說話,只是默默跟著許安然上了出租車。
回家后,許安然情緒已經平復,她沒打算再提剛才的事,倒是薄硯塵先開口了:“安然,我朋友今天喝多了,他的話不能當真。”
“既然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就別再計較我的過去,我們好好過日子。”
許安然一怔,心底忽地涌起無法控制的酸楚,一時竟不知該怎么回話。
她怔怔看著他的臉,最終只說了一句:“好,只要你不負我,我們就好好過?!?p>
這句話其實還有后半句,她沒說出來。
“如果你負了我,那我就不要你了?!?p>
薄硯塵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這才松了口氣,但因為喝多了酒,腳步有點不穩。
許安然下意識地去扶他,肩上的包卻不小心滑落,東西掉了一地。
她忙蹲下去撿,卻看見今早許思萱送的盒子被摔在了地上。
她鬼使神差地打開,呼吸便猛地一滯。
盒子里是一個手工制作的素圈戒指,內壁上刻著許思萱的名字縮寫。
泛黃的卡片上則是薄硯塵親手寫下的情書。
——這輩子除了你,我想不到還能再愛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