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母來到公主府,剛進屋她就嫌棄地拿起帕子捂住鼻子,“滿屋的血腥味,可真是晦氣。”
她吩咐侍衛拿過一匹紅布擺在宋景明床邊。
“安陽公主已經下聘,半月后,云帆便會入贅公主府做駙馬,你是這汴京城中最好的裁縫,云帆的婚服便由你替他做。”
宋景明垂眸看向自己變形彎曲的十指,連端碗吃飯都困難,還如何能裁剪制衣?
他舉起手說道:“我的雙手已廢,不能再做衣服了。”
宋母怒罵,“少在那裝可憐,云帆已經說了,你的手指早都康復了。”
宋景明笑了,眼淚無聲地落下。
這就是他的母親,寧愿相信宋云帆的空口白話,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宋景明一字一句地問道:“到底誰才是你的親生兒子?”
宋母不屑說道:“你若不是我的親生兒子,單憑你之前做下的錯事,早就夠你死一萬次了。”
“我到底做什么了?要被你們這么對待?”
宋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真是絲毫不知悔改,你給安陽公主下藥與她歡好,搶了云帆的駙馬之位。”
“你更因為嫉妒勾結土匪,對云帆做下那等惡事,如此不擇手段、心狠手辣,我倒真希望沒有你這個兒子。”
無論宋景明如何解釋他沒有下藥,更沒有勾結土匪,冷凝月、宋父宋母卻無一人肯相信他。
宋景明抬手擦掉臉上的淚珠,聲音冷硬,“那從今以后,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
“宋夫人請回,這婚服我是不會做的。”
一句“宋夫人”瞬間讓宋母火冒三丈,她氣憤說道:“這婚服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不然我就打死這賤奴。”
她當即叫來下人將童木拖出去亂棍打死。
童木嚇得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求宋夫人饒命。
宋景明情急之下,直接從床上跌下來,拉住童木的手腕,將他護在懷中,臉色蒼白地說道:
“住手,別動他,我做,我做......”
宋母對宋景明被蒼白的面色視而不見,只是丟下一句。
“給你七日時間,到時候若是做不出來,這賤奴的賤命絕對不保!”
童木攙扶著宋景明起身,將他扶到床邊坐下,小聲啜泣道:
“明明駙馬您才是宋夫人的親生兒子,他怎么能為了一個假少爺這樣對你。”
當年宋景明出生之時,乳母心生詭計,將他與自己剛出生的兒子調換。
十八年來,宋云帆錦衣玉食,而他在乳母的磋磨下長大,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親生父母。
他們卻嫌棄他粗鄙,絲毫沒有世家公子的模樣,依舊對假少爺宋云帆萬般寵愛。
宋景明此刻心中已經對他們不再抱任何希望,他搖頭淡聲說道:“從今以后我只是宋景明,跟他們再無任何關系。”
傍晚,冷凝月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宋云帆。
聽說是宋云帆連日來一直做噩夢,只有冷凝月陪在身邊才會好些。
冷凝月不忍心讓他受夢魘之苦,直接將他帶回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