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安寺后院出來,溫雪菱就察覺到太后的人在跟著自己。
幸運的是,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溫雪菱并沒有立馬回到暖香園,而是換了溫錦安的同款馬車,一路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年關將近,京城市集相比往日要熱鬧許多。
跟著她的太后護衛被一位老人撞到,他低聲呵斥,“看著點路!”
老人拽著他衣袖:“分明是你小子撞我!不賠我十個銅板,今日這事沒完!”
就這一打岔的功夫,溫雪菱的馬車已經轉進了小巷子。
等護衛甩開老頭追上去時,正好看到馬車駛進了丞相府,立馬返回福安寺向太后匯報。
溫雪菱站在巷子口,看著護衛離開的背影。
離開前,她回頭遠遠瞧了一眼丞相府的門匾。
溫雪菱計算好了時辰,派自己的人拖住了護衛,讓他正好看到溫錦安的馬車入府。
兩人是同款馬車,這才有了完美的錯位。
太后喜歡明著嘉獎,而讓臣子銘記天家恩惠最好的法子,便是設宴昭告天下。
不出三日,太后被丞相之女所救的事情,定會傳遍京城。
依照她前世對溫錦安的了解,即便這好事不是她做的,她也會保持沉默,認下此事。
等其他人發現真相時,她更會哭哭啼啼裝委屈,表示自己從未承認過。
接下來,丞相府有好戲瞧了!
她一定會讓娘親名正言順,風風光光進入丞相府!
回到暖香園。
溫雪菱陪慕青魚用了晚膳,又親自熬藥給她服下,見娘親氣色漸好,懸著的心才松懈了一些。
“娘親,再用幾副藥,你的身子便可痊愈了。”
北上進京早已用完她們所有盤纏,慕青魚心知她早出晚歸都是為了自己。
她看著女兒消瘦的身子,心疼道,“是娘親連累了你。”
溫雪菱搖頭,握住她的手,“娘親別說這話,你生我養我十多年,我不過照顧數日,怎么算得上連累?”
不過一個眼神的交匯,溫雪菱就看穿了她的擔憂。
她笑道:“娘親,你可知梁家軍?”
梁家軍駐守北境十多年,一心為民,生活在北境花溪縣的她們自然知曉,對他們也十分信任。
“娘親,菱兒聽聞鎮國將軍府重金尋能人制作助戰武器,便畫了些圖送過去試試運氣。”
“沒想到有一幅箭矢圖被梁將軍選中了。”
“如今的居所,是他們給自己人安置的,娘親,你知道菱兒這方面的才能,你就放心住吧。”
她的話有理有據,慕青魚信了。
畢竟溫雪菱從小就喜歡搗鼓刀槍箭矢,每次慕青魚進山,她都帶上制作的武器給兩人防身。
溫雪菱深知自己后續要做的事情,危險萬分。
故而這次,她沒有和太后求縣主的名頭,而是求了一道保娘親平安的玉佩。
見玉佩如見太后。
即便是溫敬書,也不能對持玉佩者施加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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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兩日,宮中就有消息傳出。
太后幾十年不曾痊愈的舊疾,在福安寺被丞相府的千金治愈,龍顏大悅,特在宮中暖閣設下冬日宴,邀請群臣攜家眷入宮同慶。
溫雪菱白紗遮面,手里拎著木盒,聽到了周圍人對此事的議論。
“丞相千金可真是有福之人啊,父親是丞相,還有四個寵她如命的兄長,如今救了太后,這是注定榮華一生的富貴命啊!”
“別忘了,她母親可是謝家戰神,謝家軍的威名遠揚,就連定安侯府的婚約,也是圣上為謝家后代定下的良緣。”
溫雪菱腳步放緩,聽了幾句后,加快步伐離開了鬧市。
這幾日,送往丞相府的拜帖就不曾停過,溫錦安的閨中密友也紛紛登門拜訪。
就連之前在梅林偷偷取笑她的貴女,也派人送上了價值不菲的名畫字帖,以及綾羅綢緞、胭脂首飾等女兒家喜愛之物,盼望與之攀上關系。
溫錦安一一收下,笑容滿面,默認那人就是她。
可溫謹禮心中很清楚,他們離開亭子后,便乘馬車回了京城,中途并未救過人。
父親只有兩個女兒,不是安安,便只有溫雪菱了。
他猜測,溫雪菱無意中救了太后,太后詢問她身份,她如此虛榮,必然會將自己和丞相府扯上關系。
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府只有一位千金,便是安安。
如此一來,便全部都說得通了。
溫雪菱果然有心計,又想逼父親承認她的身份,又想給安安難堪。
不行,他不能讓心地善良的安安受委屈,不管救太后的人是不是安安,最終接受圣上嘉獎的人,都只能是安安!
溫謹禮眸色驟冷,招來身邊護衛,“速去查明溫雪菱所在!”
就算翻了這京城的天,他都要護住溫柔天真的安安。
溫雪菱剛從外面回來,便看到等候在巷子口的人。
溫謹禮瞧見她,立即蹙眉后退兩步,滿臉嫌棄。
她瞥了眼周圍,巷子已經被丞相府的人包圍了。
不知道他又要來做什么蠢人蠢事,溫雪菱望向溫謹禮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溫謹禮問她,“五日前,你是不是在福安寺梅林救過一人?”
她眼神不冷不熱,“與你何干?”
他卻突然抓住她手腕,出口威脅,“我勸你把這事爛在肚子里,日后若有人問你,一個字都不許說,聽到沒有?”
她笑了笑,不嘲反諷,“憑什么?”
溫謹禮很不喜歡她這股倔勁,想到更需要兄長保護的安安,他目露狠意。
“就憑......丞相府只會有安安一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