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瞥見林子昂的眼神在她脖子上一閃,暗得像吞了光。
可眨眼間,他又掛上那張假笑:
“姐姐早上好。”
林若溪冷冷盯著他:
“搶業務,是不是太不要臉了?”
“都是為了公司嘛。”
林子昂笑了一聲,推開旁邊的辦公室門。
“媽媽說這間給我用,以后我就是姐姐的鄰居了。”
他看著林若溪,笑得像朵花。
“姐姐可得小心點,我更想要總經理那間。”
林若溪冷哼一聲,手攥得咯吱響。
晚上回家,沈皓然不在。
林若溪累得像散了架,癱在沙發上,裙擺卻被什么拽了兩下。
低頭一看,小羽撲騰著翅膀啄她的裙子,像要拉她去工作室。
工作室的門鎖得死死的。
那是沈皓然的地盤,最煩外人闖進去,在他眼里,林若溪也只是個外人。
小羽急得轉圈,像里面藏了什么。
“煩死了。”
林若溪皺著眉,翻出備用鑰匙開門,一進去,就看見地上滾了個小鈴鐺。
小羽歡快地撲騰著翅膀,林若溪走過去撿起來。
剛要轉身出去,抬頭一瞥,卻愣在原地。
工作室四面墻上,滿滿的全是林雨晴的照片。
笑的、皺眉的、低頭的、發呆的......
一張張,全是沈皓然用心拍下的痕跡。
林若溪瞬間喘不上氣,她低頭要走,卻瞥見角落里一張照片露出個邊。
上面寫了她的名字,還有個日期。
她記得,那是他們大學戀愛時,沈皓然給她拍的。
他整整跟了她三個月,在他們交往一周年那天,親手把照片掛在客廳正中央。
林若溪心跳快了一拍,伸手抽出照片,可下一秒,整個人僵住。
那張照片,已經被剪刀剪得稀爛。
林若溪手一抖,照片滑落地上,揚起一蓬細灰。
她捂著胸口,心疼得像要窒息。
這些她怎么也放不下的回憶,在沈皓然眼里,竟是恨不得毀掉的垃圾。
林若溪咬緊牙,嘴角擠出一抹苦笑。
旁邊的小羽突然撲棱著翅膀叫起來。
緊接著,沈皓然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誰讓你進來的。”
林若溪轉過身,冷冷看他:
“這是我家,我不能進?”
她硬扯出一個嘲諷的笑:
“還是說,你也怕心里的臟東西被人看見?”
沈皓然皺眉,走近一看,才發現她腳下的照片。
他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
“是挺臟的。”
林若溪一愣,就見沈皓然彎腰撿起照片,語氣冷得像結了冰。
“跟你有關的,全都臟。”
說完,他冷哼一聲,當著她的面,把照片撕得粉碎。
碎片撕裂的聲音,在工作室里回蕩。
一片片,像把林若溪的心也撕爛了。
她看著沈皓然把碎屑扔進垃圾桶,眼神冷得像刀:
“現在,可以滾了嗎?”
窗外風聲呼嘯,樹影搖得像鬼影。
林若溪盯著沈皓然,心里的疼鋪天蓋地涌上來。
她像是疼麻了,竟聽見自己平靜地說:“當然。”
然后挺直背,轉身出去,進了臥室。
重重的摔上了門。
門一關,她臉上撐的那點笑沒了。
她疼得站不直,蜷在床上,臉色白得像紙。
那天風大,夜里下了一場暴雨。
第二天,林若溪醒來時頭昏得像灌了鉛。
她摸了摸額頭,燒得有點燙手。
掏出手機一看,林母發了條短信,讓她回老宅。
林若溪到家時,林母坐在堂屋,桌上擺了份文件。
她心一沉,慢慢走過去,還沒開口喊“媽”,林母就把文件推過來。
上面寫得清清楚楚:股權轉讓協議。
林若溪沒接,眼冷下來:
“什么意思?”
林母說:
“你手上的百分之二十五股權,轉百分之十給你弟弟,你還是第二大股東,子昂還小,進董事會得有點底氣。”
林若溪攥緊拳,冷笑道:
“我的東西,憑什么給他?”
林母眉一皺,剛要開口教訓,林若溪冷聲打斷。
“以前他搶的,都是你們給我的,我懶得計較,但這些股權是外公留給我的,我不會松手。”
她看著林母陰沉的眼神,心底一片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