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明德二十年,京城吳家內宅。
蘇淺月無力地躺在床上,嘴唇干裂,臉色蒼白,憔悴不堪,嗓子里猶如火燒一般難受。
好想喝水!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咬了咬牙,朝著屋外叫了一聲,“香菱......”
香菱,是跟她從侯府陪嫁來的丫鬟,伴她嫁入吳家已有三年。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寒冬里瑟瑟作響的風聲。
三日前,侯府蘇家被一夜滅門,僅余她這個外嫁女逃過一劫。
她躺在床上病了三天,吳家無一人過問。
如今就連陪嫁丫鬟都完全無視她了!
蘇淺月拼盡全身力氣,好不容易從床上艱難地爬到桌邊,
摸索到冰涼的茶壺,顫抖著倒了一杯冰冷的茶水,哆哆嗦嗦地送到嘴邊。
“啪!”
茶碗被人猛地打落在地。
蘇淺月抬頭,進來的人卻讓她瞬間瞪大了瞳孔,心中涌上一陣強烈的不安。
“葉清珞?你,你怎么會出現在吳家?!”
站在她面前的女子,正是她夫君吳德瑜的心頭白月光葉清珞。
而葉清珞的手中還牽著一個約摸兩歲的孩子,那孩子正是一年前吳德瑜過繼的旁支子嗣,過繼之后就一直養在婆母林氏膝下。
她怎會和這個孩子一起出現?!
要知道,她可是奉旨修行,圣上明旨不得還俗!
蘇淺月揉了揉自己有些模糊不清的雙眼,她以為自己是不是要病死了,所以才看到了根本不存在的人。
“蘇淺月,你所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這孩子就是瑜郎和我生的!放心,你還未死呢,不過,也快了......”
葉清珞似乎洞悉了她心中所想,操著那一貫溫柔的語調,臉上掛著一副看似悲憫的神情,卻道出了最能刺痛人心的話語。
“可是,夫君答應過我,他會忘記你......” 蘇淺月難以置信,她再度瞧了那孩子一眼,都這般大了,算起來,她與吳德瑜成親之時,他們極有可能就已暗通款曲。
蘇淺月心中涌起被欺騙的怒火,當年她和吳德瑜成親時,吳德瑜曾親口向她承諾,這一世他和葉清珞沒有夫妻緣分,他會竭力忘記葉清珞,試著接納蘇淺月。
而蘇淺月也正是因著他的這句許諾,苦等了整整三年。
望著葉清珞手中牽著的男孩,這是兩人私通的鐵證,竟瞞著她在她眼皮子底下養了一年!
蘇淺月再也壓制不住滿腔的怒意,厲聲喝道:
“葉清珞,你在奉旨修行期間做出茍且之事,還產下私生子,已釀成欺君大罪!你的身份永遠見不得光,即便是我死了,你也休想嫁給吳德瑜!”
葉清珞不但沒有半分懼怕,反而捂著嘴輕笑了兩聲,軟綿綿的聲音卻帶著冰刺一般扎人,
“欺君之罪?蘇淺月你還真是天真,等晉王繼位后,大周的天都換了,誰還敢來追究我?”
蘇淺月大驚失色,當今圣上雖已年逾五旬,可是并未立太子。
晉王是三皇子,他上面除了犯了事的大皇子直王,還有二皇子寧王,下面更是有五皇子梁王、皇后嫡出的七皇子凌王,論長論嫡都不可能是晉王繼位。
她,葉清珞,一個罪臣之女,如何能得知晉王會繼位?
除非,......
蘇淺月忽然全身打了一個冷戰,不敢再細想下去。
這時,吳德瑜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蘇淺月的陪嫁丫鬟香菱。
那男孩一看見吳德瑜,就撲了過去,“爹爹,爹爹”的叫個不停。
吳德瑜抱起男孩,對蘇淺月厭惡的說道:
“我絕不允許你這惡婦將我與清珞青梅竹馬的情意說得如此不堪!”
惡婦?
聽到吳德瑜絕情的話,蘇淺月的心瞬間碎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