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舒一夜沒回,梁明遠卻沒有半點波瀾。
他數著離開的日子,又昏沉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梁明遠剛做好早飯,江曉舒領著一包綠豆糕回來:“這是俊杰做的綠豆糕,讓我帶回來給你和平安吃的。”
“俊杰這也是在跟你示好,他昨天教育過思寒了,砸東西確實不對,你消消氣?”
梁明遠卻沒看糕點一眼。
江曉舒有些尷尬。
結婚四年,她很少受梁明遠的冷臉,不擅長哄他。
甚至還自顧自說:“對了,戰友回來讓我給平安帶了彈殼,說是之前答應給平安帶的禮物,但思寒喜歡,我就給他了。”
“要是平安問起來,你就勸他讓一讓,別鬧……”
梁明遠實在聽不下去,站起身嘲諷打斷:“你放心,平安已經死了,他永遠不會和你鬧了。”
話落,江曉舒黑了臉:“‘死’這種胡話,你到底要說多久?”
她扯開衣領扣子,看起來氣得不輕:“你如果還是這樣,我實在無法和你溝通,你要是還想過日子,就改一下你的態度。”
這種話江曉舒不止說過一次,每次警告完,梁明遠就算有再大的委屈必然會嚇得誠惶誠恐道歉。
但如今,梁明遠只是淡漠答:“嗯,不想和你過日子了。”
江曉舒哽住,看起來像是都準備給臺階下了,卻沒想到梁明遠這個態度。
梁明遠面無表情收拾碗筷去灶臺。
江曉舒憋了半響,只憋出一句:“俊杰家煤油燈用完了,我給他送些過去,今晚就不回來了。”
說完,她就把家里僅剩的煤油帶走了。
梁明遠依舊做著自己的事,等著時間。
快了,只剩6天,他就能帶著兒子離開了。
日子是要過的。
不過他往后余生,再也不需要江曉舒。
最后幾天,也最好和江曉舒不見面。
可誰知,他剛起這個想法,意外就來了。
半夜。
梁明遠被一陣濃煙熏醒,四周已經燃起了濃濃大火。
梁明遠抱緊骨灰壇就往外逃。
“呼——嘭!”
火焰竄得比人還高,不斷有斷裂的焦木砸下,濃煙嗆喉又模糊視線,他只走了幾步,手腳已經被燙得發抖。
“咳——咳咳!”
模糊間,他隱約見到江曉舒。
剛要沖過去,卻看見一個身影沖出去抱住江曉舒:“曉舒,你終于來救我了,你快帶我和思寒出去,我好怕……”
是梁俊杰。
眼見江曉舒帶著人就要走,生死之際,他下意識大喊:“江曉舒!
”我在這里!別走!“
女人沒有回頭。
”嘭!“
梁明遠被著火的斷木擊中。
咬著牙,他忍著撕裂的疼,一手護著骨灰壇,一手拼盡力氣推著斷木,可就在快要推開時,頭頂忽然傳來聲音——
”咔嚓!“
他抬頭——
只見天花板上的橫梁,沖著他的頭徑直砸下!